濃密的喬治亞叢林吞噬了米瓊恩的身影,也吞噬了時間。
距離逃離伍德伯裡已過去數日,她憑借著追蹤野獸和行屍練就的直覺,以及天空中曾經劃過的、不屬於這個絕望世界的轟鳴聲留下的微弱痕跡,如同最耐心的獵人,一寸寸地搜尋著可能的幸存者。
痕跡最終將她引向了一片狼藉的墜機點。
扭曲的金屬殘骸散落在林間空地上,焦黑的土地訴說著當時的慘烈。
幾隻遊蕩的行屍穿著破損的軍裝,更證實了這裡的身份。
米瓊恩無聲地解決了它們,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現場。
在殘骸邊緣一個相對隱蔽的天然淺坑裡,她找到了目標——兩名受傷但還活著的國民警衛隊隊員。
一個大腿受了重傷無法動彈,隻能用臨時找到的布料勉強包紮著,另一個看起來隻是輕微擦傷和脫水。
他們看到手持利刃、眼神冰冷的米瓊恩時,瞬間警惕地舉起了身邊僅剩的武器。
“我不是你們敵人。”
米瓊恩率先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已經和它們一樣了。”
她用刀尖指了指不遠處倒在地上的行屍。
短暫的僵持和對峙後,或許是米瓊恩身上沒有那種令人不適的虛偽氣息,或許是絕境中抓住的任何一根稻草都顯得珍貴,兩名士兵稍微放鬆下來。
名叫埃文斯的受傷士兵告訴米瓊恩,他們是一個小隊,乘坐直升機偵察時不幸墜毀。
還有一支規模更大的隊伍在後麵,負責建立前哨和接應,他們的隊長應該就在那裡。
“伍德伯裡,那個小鎮,它的領導者菲利普·布萊克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米瓊恩言簡意賅地警告。
“他偽裝友善,實際目的是搶奪你們的武器和裝備。”
“我和我的同伴就是從那裡逃出來的。”
她隱瞞了秦酒被抓回的細節,隻強調必須警告他們的隊長。
在埃文斯因為要照顧那位無法動彈的戰友,讓米瓊恩去找大部隊來救他們,卻不想留下了隱患。
在他模糊的指引下,米瓊恩又花費了一天時間,終於找到了國民警衛隊建立的臨時前哨——一個依托廢棄公路檢查站建立的小型防禦陣地。
幾輛軍用卡車、帳篷,以及約莫一個班的士兵。
見到他們的隊長——安德森少尉時,米瓊恩重複了她的警告。
安德森少尉,一個看起來務實卻因末世動蕩而格外謹慎的年輕軍官,對此將信將疑。
“一個擁有圍牆、秩序的小鎮?”
“領導者是個殺人狂?”
安德森皺緊眉頭,“女士,我感謝你救了我的士兵。”
“但在這種時候,我們更需要的是盟友和穩定的據點。”
“也許你和那位總督之間存在……誤會?”
如果秦酒在的話,內心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表示誤會?天啊兵哥哥,長點心吧!你們在菲利普眼裡就是一群閃著金光的經驗和裝備大禮包啊!快醒醒!
米瓊恩的眼神更冷了,她知道,單憑口說無法取信於人。
就在這時,哨兵傳來消息:伍德伯裡的領袖,菲利普·布萊克,帶著幾個人,打著白旗前來接觸。
菲利普的表演無懈可擊。
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痛與無奈,表達了對墜機事件的“哀悼”,對幸存士兵的“關切”,並誠摯地邀請“國家的守護者們”前往伍德伯裡休整、合作。
他甚至帶來了乾淨的飲水和一些食物,姿態放得極低。
安德森少尉及其部下們的警惕明顯放鬆了許多,甚至開始與菲利普帶來的人友好交談。
米瓊恩抱著刀,站在陰影裡,如同一個冰冷的注腳,與這幕“軍民魚水情”格格不入。
她清晰地看到了菲利普掃過那些軍用卡車和武器時,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貪婪。
“他看裝備的眼神,就像餓狼看到了肉。”
米瓊恩在菲利普離開後,再次對安德森強調。
這一次,安德森雖然沒有完全相信,但米瓊恩的堅持和那種野獸般的直覺,讓他決定采取一些預防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