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四樓，連接宿舍樓的通道入口處，此刻擠滿了驚魂未定的人群。獲救的幸存者連同林凡原本的小隊，總數接近一百五十人，將這片相對寬敞的區域擠得水泄不通。空氣中彌漫著汗臭、血腥、恐懼以及劫後餘生的複雜氣味。
嘈雜聲、哭泣聲、尋找熟人的呼喊聲、傷者的呻吟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亂的渦流。許多人還沉浸在剛才被屍群圍困的絕望和林凡那驚天一掌的震撼之中，神情恍惚，不知所措。幾個受傷較重的人被安置在牆角，發出痛苦的哀嚎，更增添了不安的氛圍。
林凡站在人群前方，背對著那扇緊閉的、通往相對安全宿舍樓的防火門。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平靜地掃視著眼前這群形形色色的幸存者——有學生，有老師，有圖書館工作人員，他們臉上寫著恐懼、茫然、懷疑，甚至一絲隱藏在劫後欣喜下的……貪婪看向林凡身後那堆積的部分從倉庫帶來的物資）。
他身上的運動服沾滿暗紅色的血汙，手中的唐刀雖然歸鞘，但刀柄上殘留的痕跡和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無不昭示著這並非裝飾品。他的氣勢並不張揚，甚至有些內斂，但那種經曆過屍山血海般的沉靜，以及方才那非人一掌留下的餘威，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嘈雜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
是時候了。
林凡向前踏出一步，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安靜。”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仿佛帶著冰冷的質感，讓一些還在低聲啜泣的人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我知道你們很害怕，很迷茫。”林凡開口，語氣沒有任何煽動情緒的意思，隻有陳述事實般的平靜，“但很遺憾，留給你們適應和悲傷的時間，已經沒有了。”
他伸手指了指腳下，又指了指窗外那依舊詭譎的天空。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法律、秩序、道德……你們所熟悉的一切，在外麵那些怪物麵前，不堪一擊。從現在起，活下去，是唯一的目標，也是最高的準則。”
人群一陣騷動，有人麵露悲戚，有人眼神閃爍。
“你們能活下來，是運氣，但也僅此而已。”林凡的話冷酷而直接，“如果繼續像現在這樣，一盤散沙，隻會哭喊和等待，那麼下一次屍潮來臨，或者當食物耗儘的時候，你們所有人，都會死。”
這話如同冰水潑頭，讓許多人打了個寒顫，臉上血色褪儘。
“想活下去，就必須做出改變。”林凡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如同手術刀般剖析著每個人的內心，“在這裡，沒有免費的午餐，沒有無緣無故的保護。想要安全，想要食物，想要活下去的機會，就必須證明你們的價值，遵守我的規矩。”
他停頓了一下，讓話語沉澱。
“現在，我宣布幾條最基本的生存法則，也是你們留在這裡的前提。”
“第一，絕對服從。”林凡的聲音斬釘截鐵，“在這裡，我的命令是最高指令。無論你們是否理解，是否願意，必須無條件執行。質疑、拖延、陽奉陰違，視同背叛。背叛者，下場隻有一個。”
他沒有說出那個字，但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讓靠近前排的幾個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第二，貢獻製度。”林凡繼續道，“勞動、戰鬥、提供專業技能、搜尋物資……一切對集體生存有益的行為，都將記錄為貢獻點。貢獻點可以兌換食物、水、藥品、更安全的住所，乃至……獲得變強的機會。”他刻意模糊了“變強”的具體含義，留下了想象空間。
“不勞者，不得食。這是末世的鐵律。”
這話引起了一些小聲議論，尤其是幾個看起來養尊處優的學生和老師，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但在林凡冰冷的目光掃過後，議論聲迅速平息。
“第三，禁止內鬥。”林凡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任何形式的偷竊、搶劫、欺淩、傷害同伴的行為，一經發現，嚴懲不貸。我們的敵人是外麵的怪物，不是身邊的同類。所有的矛盾和爭端，可以通過指定的途徑申訴，由我來裁決。”
“第四，保持警戒與衛生。”他補充了細節，“輪流值守，確保安全。處理垃圾，處理屍體，防止疫病。細節決定生死。”
幾條規則簡單而冷酷，徹底打破了和平時代的思維模式。人群中一片寂靜，大多數人被這赤裸裸的叢林法則所震懾。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憑什麼？！”一個穿著名牌運動服、頭發染成黃色的男生擠了出來，臉上帶著桀驁不馴和一絲被冒犯的怒氣，“你誰啊？你說聽你的就聽你的？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應該投票選舉領導者！而且，那些食物和水是公共財產，應該平均分配！”
他身邊還跟著幾個同樣神情倨傲的學生，顯然平時就是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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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在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