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了數秒。
金瞳白虎王那龐大如山嶽的身軀轟然倒塌的巨響,如同沉悶的雷聲,滾過寂靜的洞穴,也滾過每一個幸存者近乎停滯的心跳。
煙塵彌漫,緩緩升騰,將那具失去了所有生機的王者屍骸籠罩,唯有那柄普通卻又不凡的唐刀,依舊倔強地斜插在它額間破碎的金紋之上,刀身沾染著紅白之物,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光呆滯地望著那具不再動彈的龐然大物,大腦一片空白,幾乎無法處理眼前這過於震撼的事實。
死了?
那個如同魔神般不可戰勝、一聲咆哮就能讓人心神崩潰、一擊就能讓強者重傷瀕死的金瞳白虎王……真的死了?
被林首領……獨自一人……斬殺了?
巨大的不真實感籠罩著每一個人。直到——
“咳……咳咳……”
一陣微弱而痛苦的咳嗽聲,從洞穴另一側傳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林凡!
他從不算太高的空中墜落,雖然最後時刻憑借淨魂幽蓮的能量緩衝了一下,但右臂粉碎性的傷勢和體內因為強行融合多種力量、超越極限爆發所帶來的嚴重反噬,依舊讓他虛弱到了極點。他單膝跪倒在地,左手勉強支撐著身體,臉色蒼白如金紙,嘴角不斷溢出混合著內臟碎塊的汙血,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全身劇痛,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但這咳嗽聲,卻如同喚醒生機的號角,瞬間將所有人從呆滯中拉回了現實。
“凡哥!”
“林首領!”
蘇小雨第一個反應過來,她甚至顧不上擦拭臉上的淚痕,也顧不上自身靈力幾乎耗儘,踉蹌著,如同撲火的飛蛾,不顧一切地衝向林凡。柔和的、雖然微弱卻無比堅定的生命聖光,再次從她掌心亮起,如同最溫暖的晨曦,籠罩住林凡不斷顫抖的身體。
張誠掙紮著,不顧斷裂肋骨的劇痛,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韓當也捂著胸口被爪風撕裂的傷口,快步上前。還能動彈的幾名戰士,也相互攙扶著,圍攏過來。
沒有人先去查看那具價值無量的虎王屍體,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衝向那個創造了奇跡、卻也付出了慘烈代價的身影!
“凡哥!你怎麼樣?撐住啊!”張誠看著林凡那扭曲變形的右臂和慘白的臉色,虎目含淚,聲音哽咽。
蘇小雨更是淚如雨下,雙手緊緊按在林凡後背,將最後一絲生命能量毫無保留地注入他體內,修複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內傷,聲音帶著哭腔:“彆說話……凝神……引導我的能量……”
林凡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圍攏過來的、一張張寫滿了擔憂、後怕、以及劫後餘生激動麵孔,他想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卻牽動了傷勢,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還死不了,目光卻越過眾人,落在那具虎王的屍體上,聲音沙啞微弱,卻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平靜:
“它……死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像是一把鑰匙,徹底打開了所有人心中那被恐懼和絕望壓抑了太久的情感閘門!
贏了!
我們真的贏了!
我們戰勝了那頭不可一世的虎王!
“贏了!!我們贏了!!”
“虎王死了!林首領萬歲!”
“曙光萬歲!人類萬歲!”
幸存的戰士們,無論傷勢輕重,都發出了歇斯底裡的、混雜著痛哭與狂笑的呐喊!他們相互擁抱,用力捶打著彼此的胸膛避開傷口),用儘全身的力氣宣泄著那幾乎要將他們撐爆的巨大成就感與釋放感!
張誠這個鐵打的漢子,也忍不住熱淚盈眶,狠狠一拳砸在地上。韓當長長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看向林凡的目光中,充滿了由衷的敬佩與感激。
就連通訊器中,也傳來了北路軍和南路軍那邊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雷烈和韓當部下顯然也通過各自的渠道得知了這一震撼的消息,整個聯合部隊的士氣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巨大的成就感,如同溫暖的洋流,衝刷著每個人疲憊不堪的身心。他們做到了!他們深入獸巢,斬殺了最終的恐怖存在!這不僅僅是實力的勝利,更是勇氣、智慧、團結與不屈意誌的勝利!
蘇小雨一邊流著淚,一邊更加專注地治療著林凡。感受著林凡體內那雖然混亂卻頑強不息的生命力,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與心疼。
林凡在蘇小雨的聖光滋養和張誠的攙扶下,緩緩站直了身體。他看著眼前歡呼雀躍的眾人,看著那具再也無法構成威脅的虎王屍體,感受著體內那因為淨魂幽蓮而緩緩修複的傷勢,心中也是波瀾起伏。
戰勝強敵的巨大成就感和劫後餘生的釋放感,交織在一起。但他並沒有沉醉其中太久,他的目光很快恢複了清明。
“打掃戰場……小心……可能還有……殘餘威脅……”他虛弱地吩咐道,目光掃過洞穴深處那依舊幽暗的通道,“育母核心……還沒找到……”
他的冷靜提醒,讓眾人的狂喜稍稍收斂。是啊,虎王雖死,但這育母巢穴的秘密還未完全揭開,那詭異的“育母核心”尚未找到,任務還未徹底完成。
但無論如何,最大的威脅已經清除!籠罩在江北幸存者頭頂的最大一片陰雲,已然散去!
戰士們開始強忍著激動和傷痛,小心翼翼地清理戰場,收集虎王身上價值連城的材料,同時警惕著可能存在的危險。
林凡在蘇小雨的攙扶下,緩緩走到虎王的屍體前。他看著這頭曾經不可一世的霸主,如今安靜地躺在自己腳下,心中沒有太多的得意,隻有一種曆經生死、戰勝強敵後的平靜與感悟。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柄依舊插在虎王額間的唐刀刀柄,微微一用力,將其拔了出來。刀身嗡鳴,仿佛在訴說著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擊。
虎王隕落,一個時代結束。而“曙光”和他的名字,必將隨著今日之戰,傳遍整個江北,成為一個嶄新的傳奇!
巨大的成就感和釋放感,如同最甘美的泉水,滋潤著每一個幸存者的心田。但他們知道,腳下的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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