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那急切到近乎失態的問詢，如同一聲驚雷，在客廳裡炸響。他甚至無視了林凡那“虛弱”的狀態，也無視了旁邊軍方趙鐵隊長微微蹙起的眉頭，整個人的心神完全被那符文核芯的技術奧秘所占據。
南宮文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連忙上前一步，試圖圓場：“墨老，武侯閣下身體不適，您……”
“無妨。”林凡抬手，虛弱的打斷了南宮文的話，他看向眼前這位眼神灼熱、如同孩童見到心愛玩具般的科學泰鬥，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墨老……慧眼如炬。那符文結構，確實……並非林某憑空臆想。”
他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既承認了其不凡，又未透露具體來源。
墨老卻像是得到了確認，激動地搓著手，在原地踱了兩步，喃喃自語：“果然！果然如此！那絕非現今任何已知流派的符文體係！其微觀結構，其對能量本質的理解，已經觸及到了規則層麵！上古遺跡……一定是某個我們尚未發現的上古文明遺跡！小友，你是在哪裡發現的？遺跡保存是否完整？還有沒有其他……”
“墨老！”趙鐵沉聲開口，打斷了墨老連珠炮似的追問。他身為軍方之人，更注重紀律和場合。“武侯閣下需要休息。而且，此事關乎重大，不宜在此詳談。”
墨老這才如夢初醒，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林凡，又看了看神色嚴肅的趙鐵，意識到自己確實過於急躁了。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內心的激動，但眼神中的渴望卻絲毫未減。
“是老夫失態了。”墨老整理了一下褶皺的白大褂，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但那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林凡小友，你帶來的這項技術，其意義遠超你的想象！它可能代表著一條全新的符文科技樹，甚至可能幫助我們更深刻地理解‘靈能’的本質！這對於我們應對深淵危機，或許能提供顛覆性的思路！”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林凡：“老夫以龍城科學院院長的身份，正式且誠摯地邀請你，前往科學院進行深入的學術交流！我們擁有全球最頂尖的靈能分析儀器、符文構型模擬計算陣列以及最全麵的上古文明資料庫！在那裡，我們可以共同探討這符文背後的奧秘，或許能碰撞出更多的火花，甚至……完善它，超越它！”
這個邀請，不可謂不重。龍城科學院，是人類文明目前最頂尖的科研聖地，其內部的技術和知識儲備，是外界難以想象的。對於任何研究者而言，這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趙鐵在一旁補充道：“武侯閣下，墨老所言非虛。科學院的安全級彆為龍城最高，由我城衛軍最精銳的部隊駐守，絕對可以保障您的安全與……技術的保密性。”他特意在“保密性”上加重了語氣，似乎意有所指，目光掃過客廳，仿佛在提醒林凡，這迎賓閣並非絕對安全。
南宮文也適時開口：“武侯閣下，墨老親自邀請，可見誠意。科學院彙聚了我人族智慧之精華，閣下若能前往交流，必能獲益匪淺，對曙光城的發展亦是大有裨益。”
三人的話語，層層遞進。墨老以學術和未來誘惑，趙鐵以安全和保密提醒，南宮文則以利益和前景勸說。
林凡半闔著眼，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心中念頭飛轉。
科學院的邀請，在他預料之中。墨老對知識的純粹渴望，也做不得假。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能夠近距離接觸龍城核心科研力量，甚至可能借此窺探到更多關於上古文明、關於靈能本質，乃至……關於係統來源真相的機會！
風險同樣巨大。科學院是龍城的地盤，一旦深入其中，無異於踏入龍潭虎穴。自己的“重傷”偽裝能否瞞過那些頂尖的檢測儀器？體內那縷深淵反噬之力是否會暴露？最重要的是，係統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在與墨老這種級彆的人物進行“深入交流”時，稍有不慎，就可能露出馬腳。
去，還是不去？
利弊在心中急速權衡。
片刻的沉默後，林凡緩緩睜開眼，眼神中帶著疲憊，卻也有一絲被點燃的、屬於研究者的光芒偽裝出來的）。
“墨老盛情，趙隊長保證，南宮使者勸說……林某若再推辭，便是不識抬舉了。”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向往，“能進入科學院這等聖地觀摩學習，是林某的榮幸。對於符文之道，林某也確實有許多困惑，渴望能得到墨老這等大家的指點。”
他答應了！但答應的方式是“觀摩學習”和“請教指點”，將自己放在了較低的位置，保留了餘地。
墨老聞言，大喜過望，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好！好！太好了！小友放心，到了科學院，我們隻談學術，不論其他！定讓你不虛此行！”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新技術、新理論在向他招手。
趙鐵眼中也閃過一絲放鬆，隻要林凡肯去科學院，很多事情就在可控範圍之內了。他沉聲道：“既然如此，武侯閣下請好好休息。明日上午，我會親自帶隊，護送閣下前往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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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趙隊長。”林凡微微頷首。
目的達到，墨老心癢難耐，又拉著林凡問了幾句關於符文能量引導方向的模糊問題，被林凡以“傷勢影響，記憶有些模糊，需看到具體設備才能回憶”等借口搪塞過去後，才在趙鐵和南宮文的再三勸說下，依依不舍地離去。
送走三人，關上院門。
客廳內的氣氛卻並未輕鬆。
“凡哥，你真的要去？”蘇小雨擔憂地握住他的手，“那裡太危險了。”
影刺也從陰影中顯現，語氣凝重：“科學院守備森嚴，一旦進入，我們的人很難跟進。武侯您孤身前往，若有變故……”
林凡拍了拍蘇小雨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後看向影刺，眼神冷靜：“風險與機遇並存。龍城的科技底蘊，遠超我們想象。若能從中獲得一些關鍵的技術思路，甚至隻是了解到他們對於上古文明和靈能的研究進展，對曙光城而言，都是無價之寶。”
他走到窗邊，看著龍城中心區域那片被特殊力場籠罩、顯得格外神秘的建築群，那裡就是科學院所在地。
“而且，我有一種預感……”林凡的聲音低沉下來，“墨老，或者說龍城科學院，可能掌握著一些關於‘係統’，關於上古文明終結的……碎片信息。這次交流，或許能幫我驗證一些猜測。”
關於係統來源的真相，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謎團。任何可能觸及到答案的線索，他都不願放過。
“那您的身體……”蘇小雨最擔心的還是這個。
“放心。”《混沌衍變》功法悄然運轉，那縷被鎮壓的深淵反噬之力被牢牢鎖死在丹田深處，混沌色的靈能模擬著重傷虛弱的假象，流轉於奇經八脈，“隻要不進行最深層、最精密的能量掃描，他們發現不了。至於精神探查……”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墨老的精神力雖強，但側重於研究和計算，並非專精於戰鬥與探查。隻要我不主動暴露，他看不穿我的偽裝。”
“我會隨時保持與葉靈的精神鏈接，”林凡繼續部署，“一旦感應到超出預計的風險，我會立刻發出信號。影刺，你們在外接應，但不要輕舉妄動，相信龍城至少在明麵上，會保證我的安全。”
“是！”影刺肅然應道。
安排妥當，林凡重新坐回椅子上，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他的意識，卻沉入了體內那神秘的係統空間。灰蒙蒙的空間中，無數代表著不同武道傳承的光球懸浮著，而在空間最深處，那代表著《混沌衍變》的混沌色光球緩緩旋轉，散發著包容一切、衍化萬物的氣息。
“係統……龍城科學院……上古文明……”林凡的意識體凝視著那混沌光球，心中默念，“這次接觸，是福是禍？能否找到與你相關的蛛絲馬跡？”
混沌光球依舊緩緩旋轉，沒有任何回應。
但林凡能感覺到，自從進入龍城，尤其是接觸到墨老之後，係統空間似乎比平時……活躍了那麼一絲絲。雖然微不可查，但他與係統一體同源，能清晰地感知到。
這不是錯覺。
明日之行，注定不會平靜。他不僅要應對墨老的學術探究，更要在這人類智慧的巔峰之地，小心翼翼地探尋那掩埋在曆史塵埃與末世廢墟之下的……終極秘密。
夜，更深了。龍城的燈火依舊璀璨，卻照不亮所有隱藏在光明下的陰影與謎團。
林凡靜坐著，如同一個最耐心的獵人，等待著黎明，等待著踏入那未知的……科學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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