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鐵腕政策，如同在滾沸的油鍋裡潑入一瓢冷水，瞬間引發了劇烈的反應，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某種畸形的、壓抑下的高效。“梵天神殿”特使在被“暗影”“護送”回去的第十二個小時，神殿最高祭司便通過加密通訊，向曙光城發來了無條件服從資源統籌的正式函件，語氣謙卑，與之前的倨傲判若兩人。
消息傳開，其他尚存觀望或小心思的勢力徹底偃旗息鼓，開始以最快的速度清點、移交林凡清單上所列的各項資源與人才。巨大的運輸飛艇和地麵車隊，如同歸巢的工蟻，開始從四麵八方，沿著被重新打通並加固的交通線，向著曙光城及其指定的幾個工業樞紐彙聚。
整合的陣痛被強行壓下，整個文明的力量，正在被一雙無形而有力的手，擰成一股繩。
然而，外部的壓力，卻不會因為內部的暫時統一而有絲毫減緩。
地下戰略室內，林凡麵前的全息星圖上，那顆被標記出的、閃爍著不祥紅光的星辰旁，又陸續出現了數個類似的、更加微弱的光點。它們散布在太陽係外圍的柯伊伯帶，如同黑暗中悄然睜開的、帶著惡意的眼睛。
“空間波動頻率還在增加，城主。”李菲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疲憊，更帶著濃重的憂慮，“雖然強度依舊很低，遠未達到‘守望者’記錄中主力艦隊躍遷的能級，但這種持續性的、多點位的微弱波動模式……很像是某種大規模偵察網絡正在部署，或者……是超遠距離躍遷前的‘錨點’定位。”
林凡凝視著星圖，眼神冰冷。他嘗試通過“深藍之心”的深層連接，去感知那些波動點。一種極其微弱、但本質卻異常冰冷、混亂、充滿吞噬欲望的意念殘留，如同毒蛇的信子，隔著無儘虛空，隱約觸及他的感知。
是“收割者”的風格沒錯。它們果然已經將目光投向了這裡，並且行動比預想的更快、更隱蔽。
“能反向追蹤波動源頭，或者分析出其具體技術特征嗎？”林凡問道。
“很難。”李菲的回答帶著無奈，“距離太遠，信號過於微弱且被宇宙背景輻射嚴重乾擾。‘深藍之心’的深空監測陣列受損嚴重，靈敏度大不如前。我們目前隻能確認它們的存在和大致活動趨勢，無法獲取更多細節。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能發射專門的深空靈能探測衛星，前出到柯伊伯帶附近，進行抵近偵察。或者……等待它們下一次進行更高能級的活動。”李菲頓了頓，補充道，“但前者需要時間建造和發射，後者……則意味著它們可能已經完成了前期偵察，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被動等待，從來不是林凡的風格。
“立刻啟動‘深空之眼’計劃。”林凡果斷下令，“集中所有相關領域專家，以最快速度設計、建造具備高靈敏度靈能探測和一定隱匿功能的深空探測器。我需要知道，那些‘眼睛’後麵，到底是什麼！”
“是！”李菲領命，聲音中重新燃起鬥誌。
結束與李菲的通話，林凡沉默了片刻，然後連接了龍城領袖秦嶽的加密線路。
全息投影中，秦嶽的身影浮現，他看起來也比之前憔悴了幾分，顯然聯邦內部的整合與清理工作也耗費了他大量心力。
“武侯，你標記出的那幾個異常點，我們也監測到了。”秦嶽開門見山，臉色凝重，“科學院的分析結論與你們基本一致。看來，留給我們的時間，可能比十年更短。”
“所以，合作需要更進一步。”林凡直接道，“‘深空之眼’計劃需要龍城在精密製造和空間推進技術方麵的支持。同時，我認為，是時候啟動‘聯合星際戰艦’的預研和設計了。”
星際戰艦！
這四個字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秦嶽，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縮。這不再是防禦性的星港，而是真正的、能夠主動出擊、跨越星海作戰的利劍！
“你確定？以我們目前的技術積累，哪怕有上古文明的遺產，這也……”秦嶽的語氣帶著難以置信。
“技術可以攻關，時間可以擠壓。”林凡的語氣沒有任何動搖，“我們不能隻想著在地球軌道被動挨打。必須在它們的主力抵達之前，儘可能削弱其前鋒，甚至……掌握主動出擊，將戰火阻擋在太陽係之外的能力！”
他的話語中透出的魄力與野心，讓秦嶽都感到一陣心悸。將戰火阻擋在太陽係之外！這是何等的氣魄！
沉默良久，秦嶽重重吐出一口氣，眼中也燃起了火焰：“好！龍城會全力支持！資源、人才、技術，要什麼給什麼！我這就下令，啟動‘逐星’計劃，與你們的‘深空之眼’和星艦設計並行！”
兩位站在人類權力與力量頂端的男人，在這一刻，隔著全息投影，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識。為了文明的延續，他們必須將目光投向更遙遠的深空，去鑄造能夠斬向星海的利刃。
結束通訊，林凡獨自站在巨大的星圖前。
星圖上，代表異常波動的紅點如同蔓延的皮疹，而代表人類勢力範圍的光亮區域，相比之下顯得如此渺小、脆弱。
但他眼中沒有任何懼色，隻有如同磐石般的堅定，以及……一絲隱晦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覺的、屬於“守望者”繼承者的決然。
他抬起手，輕輕觸摸著星圖上，那片被標記為“深藍之心”的蔚藍光點。
“我們會守住的。”他低聲自語，仿佛是對那逝去的文明承諾，也是對腳下這片土地，以及其上所有掙紮求生的生靈承諾。
星海的回響已然傳來，而人類的回答，將是鑄劍的錘音，與邁向深空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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