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醫生，哪個徐醫生？”
鄭儀手裡的鋼筆懸在半空中，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個突然從自己孩子嘴中聽到了一個陌生名字的父母般警覺了起來。
“嗯，就是那個精神科的徐醫生啊，我們前幾天去醫院複查時見過的那個，”南初曉解釋了一番，隻是雙眼仍然黏在手機屏幕上，“當時她戴著個金絲眼鏡！”
“哦，那個徐醫生啊，”鄭儀點了點頭，聲音拉長，臉上寫滿了原來如此，“你倆聊什麼呢？”。
看著鄭儀“毫不在意”的樣子，南初曉笑了笑，站了起來，走到鄭儀身邊主動將手機展示了出來：
“其實也沒有聊什麼，就是她問了我最近生活過得怎麼樣，心情好不好，以及關於去醫院複查的意向。”
鄭儀的目光在南初曉遞來的手機屏幕上掃了一眼，鼻腔裡輕輕“哼”了一聲，南初曉見狀嘴角微揚，正要轉身回到座位，卻被鄭儀突然叫住。
“等等，小南過來一下。”
南初曉疑惑地轉身，對上鄭儀若有所思的眼神，雖然不明就裡，他還是順從地俯身湊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他甚至能聞到鄭儀發絲間淡淡的洗發水香氣。
“鄭姐，在辦公室…這樣不太好吧？”南初曉故意拖長音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想什麼呢！”
鄭儀臉色一沉，原本托著他下巴的手突然變招，拇指和食指精準地捏住他的臉頰，隻是她沒注意到，自己耳尖已經悄悄染上了一層薄紅。
南初曉配合地歪著頭，任由鄭儀的手指在自己臉上遊走，她的指尖先是輕輕捏了捏嫩白的臉頰，掠過光潔的額頭，接著順著顴骨的弧度緩緩下滑，最後停在了眼角處。
鄭儀的眉頭微微蹙起，目光專注得近乎審視，她的指尖在南初曉的眼尾輕輕摩挲，像是在確認什麼，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們之間投下細密的光影。
“小南…”鄭儀的聲音罕見地帶著幾分猶疑，“你有沒有覺得…你的眼睛好像變了？”
南初曉心頭猛地一跳，麵上卻不露分毫，他恰到好處地露出困惑的表情：
“應該沒有吧？怎麼了？”聲音平穩得連南初曉自己都感到驚訝。
鄭儀沒有立即回答，她的指尖仍停留在南初曉的眼角，那裡隱約有一抹極淡的銀光流轉，就像是陽光下的水麵泛起的粼粼波光，轉瞬即逝。
“鄭姐，我的眼睛怎麼了？難道…”
南初曉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絲慌亂的顫音，他深知自己拙劣的演技經不起推敲，然後是鄭儀接著問下去，說不定自己就會在不知不覺間暴露了什麼，隻能先發製人，用焦急的語氣將問題拋了回去。
果然，鄭儀的表情立刻軟了下來。
“沒有沒有！”她連忙鬆開手，語氣不自覺地放柔，“就是…就是覺得你的眼睛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話一出口，鄭儀自己先愣住了，耳尖瞬間燒得通紅。
這算什麼解釋？！她懊惱地咬了咬下唇，目光飄向彆處，不敢直視南初曉此刻可能露出的表情。
辦公室裡突然安靜得可怕，隻剩下空調運轉的嗡嗡聲。
南初曉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他故意歪著頭，讓一縷陽光正好落在瞳孔上，那裡隱約有銀光流轉，又很快隱去。
“原來鄭姐是在誇我啊…”他拖長音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早說嘛，害我緊張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