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裡格外清晰,南初曉能感覺到兩道視線烙在背上,一道來自不斷看表的鄭儀,另一道來自正批改著作業的王老師。
將最後一道自己還會的題解開時,南初曉發現自己的校服後背已經有點濕答答的感覺了,他悄悄活動了下僵直的手指,試卷邊緣被汗水暈開一小片水漬,像朵透明的花。
“這麼快?”王老師驚訝地接過試卷,銳利的目光掃過一道道回答了的題目,鄭儀不知何時站到了南初曉身後,他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混合著緊繃的焦慮氣息,她的影子落在試卷上,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紅筆在試卷上快速劃過,當王老師批到倒數第二題時,紅筆突然懸在半空,辦公室外傳來學生追逐打鬨的笑聲,某個籃球“砰”地砸在走廊窗台上,南初曉看見王老師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喉結跟著滑動,鄭儀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包帶,真皮發出細微的哀鳴,幾秒後,紅筆終於落下,畫出一個漂亮的勾。
“恭喜,”王老師終於放下紅筆,嘴角浮現今天第一個笑容,她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鏡腿在太陽穴留下兩道紅痕,“考的不錯,成績還可以。”
鄭儀的肩膀瞬間鬆弛下來,南初曉偷偷去勾她的小指,被她反手用力捏住,這個秘密的慶祝方式讓兩人相視一笑,又迅速分開。
王老師將批改好的試卷收進文件夾時,塑料封皮發出清脆的“啪嗒”聲,她扶了扶眼鏡,鏡片反射的冷光在兩人臉上掃過:
“這位南同學是要走讀還是住宿?”
“走讀。”鄭儀回答得很快,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裡激起輕微的回音。
“好,”王老師的圓珠筆在登記表上劃出沙沙的聲響,“明天早上7點前到校。”
她突然抬頭,目光越過鏡片上方直視南初曉,“先來這個辦公室找我,我再帶你去班級。”筆尖在紙上點了點,留下一個深藍色的圓點。
鄭儀微微蹙眉:
“為什麼要明天?”她的視線飄向窗外,透過百葉窗可以看見走廊上路過的一群群學生,“我過來的時候路過其他教室,看裡麵已經有不少人了。”
“小南情況特殊,學籍信息要專門辦理,因此花費的時間可能要長一點…”,王老師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輕輕擰開,喝了一口後,呸呸呸的將茶葉吐回杯中,“當然,小南現在想去教室熟悉一下環境也可以,就是教室裡很多人還沒來,如果他現在去了,可能會占著彆人想要的位置,到時候…不利於他融入集體。”
兩人了然的點了點頭,走出辦公室時,南初曉故意落後半步,陽光穿過走廊儘頭的玻璃窗,將鄭儀的背影鍍上金邊,她正把入學通知書仔細折好放進包內層,動作輕柔得像在收藏什麼珍寶。
………
“我說了,我沒事,我自己去就行!”
林雅猛地一掙,書包帶“刺啦”一聲從陳凡手中滑脫,她的白襯衫後背已經濕透,緊貼著單薄的脊梁,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像隻被雨淋濕的雛鳥。
陳凡的耐克鞋碾碎了地上不知名小果,黏膩的汁液沾在鞋底,他上前一步,陰影完全籠罩住林雅:
“小雅,你最近到底怎麼了?”聲音裡帶著明顯的不滿,“上周說去遊樂園玩你不來,昨天電影票都買好了你放鴿子,現在連去文具店都要躲著我們?”
蘇婉適時地插話,手指卷著自己精心打理的栗色卷發: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她意有所指地說道,“我記得上次見麵的時候…”
“跟彆人沒關係!”林雅的聲音突然拔高,引得幾個路過的學生側目,她攥緊書包帶,指節發白,“我隻是,隻是突然想一個人待著。”
樹上的知了突然集體噤聲,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陳凡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校服領口歪斜著露出鎖骨上的球星紋身貼,他伸手想搭林雅的肩膀,卻被她側身避開。
“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陳凡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帶著幾分委屈,“從小到大,我們一直形影不離…”他的目光掃過林雅手腕上新換的淺藍色手表。
這不是他們去年一起買的那款。
蘇婉的紅唇抿成一條線,她突然從名牌包包裡掏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特意給你留的,比利時進口,”指甲在包裝紙上刮出細微的聲響,“你最愛吃的黑巧榛子味。”
林雅盯著那個燙金ogo看了兩秒,
“謝謝,但我最近牙疼,”她後退半步,馬尾辮掃過脖頸,露出耳後一小塊未消退的紅疹,上周蘇婉送的“手工”香皂導致的過敏還沒好全。
陳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在鬨什麼彆扭?”他的拇指正好按在那塊紅疹上,“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之前那個跟你一起吃飯的人?!”
“放手!”林雅猛地抽回手,腕表表帶在陳凡手背上刮出一道紅痕,她的眼眶突然紅了,卻不是因為害怕,“你們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聲音顫抖得像風中的蛛絲,“上個月在ktv,我回來拿落下的手機時,聽見你們說的話了…”
蘇婉的卷發僵在半空,精心描繪的眉毛擰成一團,陳凡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那張籃球隊長的陽光麵孔第一次出現裂痕。
遠處校門口傳來清脆的車鈴聲,林雅趁機後退兩步,梧桐葉在她腳下發出碎裂的聲響:
“從今往後,我們各走各的,”她轉身時馬尾辮揚起一個決絕的弧度,“還有,彆再跟著我去文具店。”
陽光突然變得刺眼,陳凡抬手遮住眼睛的瞬間,林雅已經跑向校門口,她的白襯衫在風裡鼓蕩,像隻終於掙破蛛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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