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初曉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近乎透明，“湯底很鮮，米粉也夠勁道。”他的舌尖意猶未儘地掃過唇角，將那滴湯汁卷入口中。
鄭儀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與陶瓷杯壁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她突然很想用拇指擦掉他唇邊並不存在的痕跡。
南初曉又挑起一筷子，這次卻沒急著吃，他歪著頭看向鄭儀，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手腕靈巧地一抖，米粉就像坐了滑梯，“咻”地從米粉碗滑進了牛肉麵碗裡，在紅油裡歡快地打了個滾。
“喏，還你。”南初曉將碗推回來，碗沿上那個清晰的拇指印仿佛帶著溫度。
鄭儀低頭，看見幾根帶著齒痕的米粉浸泡在湯汁裡，斷麵的紋路清晰可見。
鄭儀當然不會介意這種因為剛才自己命令南初曉不準看評論，而導致南初曉做出這種幼稚的報複行為，或者說——
“他為什麼隻對我這樣？還不是因為跟我最親！”
這個認知讓鄭儀心裡泛起一絲隱秘的甜，她故意板著臉，卻掩飾不住上揚的嘴角：
“多大的人了，還搶食？”
“唔哼~”
蒸騰的熱氣在兩人之間氤氳，鄭儀正低頭攪動著碗裡的米粉，紅油在湯麵上暈開一圈圈漣漪，鄰桌刻意壓低的議論聲卻像一滴冷水，猝不及防地濺入這片溫暖的氛圍。
“聽說了嗎？十二中上周又出事了，”戴眼鏡的青年推了推鏡框，聲音裡帶著幾分刻意的神秘，“幾個高三的把個高二的堵在廁所要錢，那孩子臉都打腫了。”
“這算什麼，”同桌的女人抬起頭，不屑的說道，“我…”
鄭儀的筷子“啪”地撞在碗底，她猛地抬頭，正對上南初曉平靜如水的目光，少年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呈現出通透的質感，像是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
“小南…”她的指尖無意識地絞緊了餐巾紙，雪白的紙巾被擰出細碎的褶皺，“要不…”
“先吃飯，”南初曉打斷她，修長的手指將辣油瓶推到她麵前，“湯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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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挑起一根裹滿紅油的米粉，誇張地吹了吹，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含笑的眉眼，“再說了，這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姐你可是警察，要查什麼不是輕而易舉？”
鄰桌的議論還在繼續，那個“青龍幫”的字眼反複刺痛著鄭儀的耳膜，她看著南初曉從容的吃相，突然意識到南初曉分明都聽見了，卻裝作毫不在意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鄭儀的聲音不自覺地大了幾分，引得周圍幾桌客人側目。
南初曉慢條斯理地嚼著牛肉，腮幫一鼓一鼓的，他忽然湊近，帶著辣油香氣的呼吸噴灑在鄭儀耳邊：
“先待一個月試試？要是真有人收保護費…”他壓低聲音，嘴角揚起狡黠的弧度，“我就說我姐姐是刑警隊的，保證嚇得她們屁滾尿流。
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睫毛上鍍了一層金邊，鄭儀望著這個明明比自己小，卻總在關鍵時刻顯得異常可靠的少年，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細軟的發絲穿過指縫，帶著陽光的溫度。
“一個月，”鄭儀豎起食指，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這一個月之內每天手機必須保持暢通。”
“遵命，長官。”南初曉笑著敬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禮，卻在鄭儀低頭喝湯時，目光驟然凝固。
他的視線穿過玻璃窗，落在幾個叼著煙走過的女生身上，她們鬆鬆垮垮地套著十二中校服，袖口翻卷處露出青色的龍形紋身，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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