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曉吃的很斯文，將每瓣橘子上的白色脈絡都剝乾淨後，才放入嘴巴。
陳瑤的指尖還殘留著橘子清甜的香氣，她看著南初曉將最後一瓣橘子送入口中，對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像小心翼翼收攏翅膀的蝴蝶。
“還要嗎？”陳瑤突然壓低聲音問道，手已經探進課桌深處摸索，沒等南初曉回答，薯片的塑料包裝就發出窸窣聲響，接著是餅乾盒的碰撞聲，巧克力錫紙的嘩啦聲，最後滾出來兩顆裹著糖霜的軟糖。
南初曉的瞳孔微微擴大。
陳瑤的課桌像被施了空間延展咒，那些花花綠綠的包裝袋正以違反物理常識的方式不斷湧出，很快在兩人之間的桌麵上堆出個小山包，最頂端的軟糖因為課桌晃動滾到南初曉的課本上。
不是，你的課桌裡怎麼裝了這麼多零食？
看著南初曉眼神中透露出的震驚，陳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呃，我就是，平時比較喜歡吃點零食，所以囤的比較多而已…話說，我這還有盒百巧，要嘗嘗嗎？”
看著眼前耳尖通紅的少女，雖然有心想要嘗嘗，但為了維持剛立下的人設，南初曉還是忍著痛拒絕了。
陳瑤失望地撇了撇嘴，正要說些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南初曉暗自鬆了口氣，看著陳瑤手忙腳亂地把零食收回課桌裡，那些五顏六色的包裝袋消失的速度和出現時一樣快，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南初曉抬頭看向黑板右側的課表，接下來是兩節連堂的語文課，抽出嶄新的語文課本，封麵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油墨香氣，這種熟悉的味道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翻開課本，在第一頁的空白處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讓他感到一陣安心感，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湊了過來。
“哇，沒想到你的字也這麼好看呢！”陳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讚歎。
南初曉看著自己寫下的名字，那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字跡，甚至因為之前長時間沒有寫字而顯得有些鬆散。
這樣的恭維聽起來就像是在誇食堂的飯做的好吃一樣有些刺耳，他沒有回應，隻是沉默地翻過一頁，開始預習起了課文。
“大家把課本翻開，”講台上傳來一個沉穩的女聲，南初曉抬頭看去，一位約莫四五十歲的女老師正站在講台中央，目光掃視著全班，當視線掠過南初曉時，老師微微點了點頭，顯然是已經被告知有新轉校生的消息。
陳瑤又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她是我們的語文老師，姓李，你管她叫李姐就行，她喜歡我們叫她李姐。”
“翻到第一篇課文，大家可以看到第一篇課文是篇詩詞，”李老師的聲音清晰有力，“我給大家八分鐘時間預習一下，等會兒會有提問…”
南初曉低頭看向課本，第一篇課文確實是一首不算長的現代詩，默讀了兩三遍，很快就記住了主要內容，環顧四周，見其他人都在認真做筆記或反複誦讀，而自己已經在腦海中完成了理解和記憶，心裡不由得浮現出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就是之前上學時，班裡的學霸看我們這些普通學生的感覺嗎？”
體驗了一會學霸視角，閒著也是閒著，南初曉從課桌裡拿出配套的練習冊，開始做起上麵的題目，這些題目對他來說都很簡單，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寫下答案，筆尖在紙麵上流暢地移動，很快就把預習部分的習題完成了大半。
“不是，你怎麼把練習冊上麵的題目做完了？”陳瑤突然壓低聲音問道，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南初曉停下筆，疑惑地看向她：
“哈，不可以做嗎？”
“那倒沒有，就是…”陳瑤抬起手，悄悄的指了指講台方向，“李姐不是讓我們預習課文嗎？等會兒她應該會提問的，現在不預習的話，可能會點到你的…”
“我已經預習完了，”南初曉說著將練習冊攤開，推向陳瑤那邊，“你看，這不就是在預習嗎？”
陳瑤低頭看向那本練習冊，驚訝地發現每一道題下麵都寫滿了工整的答案，更讓她吃驚的是，這些答案與她印象中的標準答案幾乎一致，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你的答案沒有收走嗎？”
南初曉搖了搖頭，直接翻到練習冊最後麵，指著整齊的撕痕說：
“答案頁早就被撕掉了。”
陳瑤臉上的興奮瞬間變成了失落，但隨即又變成了好奇：
“那你的答案怎麼看起來這麼標準？”
“哦，你說這個呀？”南初曉終於明白了陳瑤的困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好在還戴著口罩，不然這下意識的舉動可能會影響他的新人設，“這是我自己寫的。”
“哇，你好厲害呀！”陳瑤這次的聲音裡帶著真誠的讚歎，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聽得南初曉感到一陣莫名的滿足感。
“其實也沒什麼…”南初曉剛想謙虛幾句，就被講台上的聲音打斷了。
“時間到了，現在我要請幾位同學來談談對這首詩的理解。”李老師環視教室，目光在幾個學生身上逡巡。
南初曉立刻坐直了身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雖然他並不擔心自己在被提問時會因為什麼都答不出來而感到尷尬，但作為轉校生，他還是不希望第一天就被點名回答問題。
“陳瑤，你來回答一下。”李老師的聲音讓南初曉鬆了一口氣，悄悄瞥向陳瑤，發現這個剛才還活力四射的女孩此刻正緊張地翻著課本，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呃…這首詩表達了作者對…對…”陳瑤結結巴巴地說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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