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升旗儀式結束後，操場上的人群尚未完全散去，一個不認識的老師拿著話筒走到了國旗台下，清了清嗓子，原本有些鬆懈的隊伍瞬間又安靜了不少。
“同學們，安靜一下，宣布一個事情。”老師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操場，“根據學校的教學安排，本周五周六，將舉行本學期的第一次月考，希望大家抓緊時間，認真複習，做好準備，考出自己真實的水平！”
消息宣布完畢，隊伍裡立刻響起一片低低的哀嚎和竊竊私語。
“不是吧！這麼快就月考？”
“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
南初曉站在隊伍裡，臉上依舊是那副慣常的，沒什麼表情的淡漠樣子，他對周圍的哀嚎充耳不聞，隻是隨著解散的人流，平靜地往教學樓走去，仿佛剛才聽到的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通知。
然而，在平靜無波的外表下，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雀躍，像投入深潭的一顆小石子，輕輕地蕩漾開來。
月考……
這個詞在南初曉心裡轉了一圈，對於一個重返高中的人來說，考試不再意味著壓力和負擔，反而像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光明正大證明自己的機會！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如果…我能考得很好呢？甚至…考個第一？”
腦子裡想象了一下，成績單貼出來的時候，自己的名字高懸在榜首，老師驚訝讚許的目光，同學們發出的驚歎，甚至……
那種成為眾人焦點，被貼上“學霸”標簽的場景，竟然讓南初曉心裡產生了一種久違的，帶著點幼稚的期待感和虛榮心。
但緊接著，這種陌生的情緒就讓他感到一陣輕微的可笑和自嘲。
“南初曉，你都多大了？！”
在心裡對自己嗤笑了一聲，居然還會因為這種高中生在乎的分數和排名而暗自激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種爭強好勝的心思，在南初曉看來，既幼稚又毫無意義。
可那絲小小的雀躍，並未因為這番自嘲而完全消失，它變成了一種更為複雜的，混合著輕微興奮，些許期待和強烈自嘲的微妙情緒，在他心底悄悄盤旋。
距離放學鈴響還有最後五分鐘。
南初曉早已將書包收拾得妥妥當當，連拉鏈都一絲不苟地拉到了頂頭，他身體微微前傾，一隻腳甚至已經悄無聲息地挪到了過道邊，儼然一副百米衝刺起跑前的標準姿勢，隻等那象征著解放的鈴聲驟然響起。
然而，就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幾位課代表收起筆，如同接到了統一指令一般，在滿教室壓抑的躁動和若有似無的歎氣聲中，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她們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催債使者，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絕望的氣息：
“語文小冊子，現在收。”
“數學小冊子！小組長趕緊檢查一下書後練習題！”
“英語！小冊子和課本！另外，明天早讀聽寫unit3單詞，大家‘準備’一下。”
準備二字咬得格外重。
“物理…”
“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