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無聲地打開,泄入一縷走廊的微光,切割開室內的沉寂黑暗。
借著月光,鄭儀能看見溫馨的床鋪中央微微隆起一個小包,一個清瘦的身影陷在柔軟的被子裡,正安然熟睡。
銀輝輕柔地灑落,為他恬靜的睡顏鍍上一層朦朧而近乎神聖的光暈。
鄭儀極輕地合上門,將一身的疲憊與外麵的世界暫時隔絕,她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借著月光凝視南初曉的睡顏,連日加班的倦色在她眉眼間揮之不去。
鄭儀不自覺地抬起手,指尖極輕地拂過他微蹙的眉宇,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
睡夢中的人似乎感應到這細微的觸碰和情緒,眉頭不安地聳動。
鄭儀的心微微一揪,指腹心疼地落在那蹙起的眉間,帶著安撫的意味輕輕揉按,仿佛想借此化開他夢中或心底的煩憂。
片刻後,鄭儀收回手,剛欲起身離開,卻冷不丁聽到一聲帶著睡意的詢問:
“…怎麼不繼續了?”
鄭儀一怔,回過頭,正撞入南初曉清澈的眼眸中,發現他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她,哪有半分睡意朦朧的樣子。
鄭儀不由得失笑,順勢在床沿坐下,揉了揉南初曉那一頭睡得有些蓬鬆的軟發:
“什麼時候醒的?”
南初曉撐著身子坐起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嗓音還帶著剛醒的沙啞:
“你開門的時候,就有點醒了。”聲音頓了頓,看向鄭儀,唇角彎起一個輕鬆的弧度。
鄭儀忍不住捏了捏南初曉柔軟的臉頰,語氣溫柔:
“今天過得怎麼樣?”
南初曉想了想,唇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挺好的。”
兩人低聲聊了幾句日常,鄭儀瞥見窗外深沉的夜色,想起明早還要早起,便催促他趕緊繼續睡,自己則起身去洗漱。
南初曉看著鄭儀走出房門的身影,眼底閃過一抹思索的光,隨即也悄無聲息地跟了出去。
浴室裡,溫熱的水流傾瀉而下,衝刷著身體,也試圖洗去一日的疲憊與緊繃。
水汽逐漸彌漫,模糊了玻璃隔斷,鄭儀仰起頭,濕透的長發被捋向腦後,水流劃過修長的脖頸,起伏的曲線,緊實的腰腹…
緊繃的身體微微顫抖,圓潤緊實的雙腿無意識地摩挲,呼吸聲越來越重,伴隨著一聲喘息,迷離的雙眼緩緩睜開,鄭儀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苦笑,加快了清洗的速度。
水聲停歇,霧氣略散,鄭儀裹著浴巾走出浴室,發梢還滴著水。
回來時已經去鄭樂的房間看過了,鄭儀是在為鄭樂將踢開的被子重新蓋好後,這才去洗的澡,因此現在可以直接回房間休息。
推開房門,鄭儀卻意外地愣在原地。
隻見南初曉正斜倚在她的床頭,背後墊著她的枕頭,一條腿隨意地搭在另一條腿上,光潔的腳丫在空中輕輕晃蕩,正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
那悠閒自在的模樣,與她剛經曆過的緊繃形成鮮明對比,那晃動的腳尖幾乎瞬間就攫住了她的目光。
鄭儀臉頰一熱,隨即湧上一股無奈的歎息,她走到床邊,剛想開口,南初曉已抬起頭,眼中帶著笑意。
“時間太晚了,”鄭儀搶先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疲憊,“明天一早都要忙,這段時間案子多,一直加班…等忙完這陣再說,好嗎?”她試圖將今晚種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暫且壓下。
南初曉卻隻是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引她在床沿坐下,隨後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吹風機,熟練地打開,溫暖的轟鳴聲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