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頭頂的熒光燈不知疲倦地散發著冷白的光,仿佛正與下方伏案工作的鄭儀進行一場無聲的熬夜較量。
鄭儀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指尖在鍵盤上飛快跳躍。
忽然,視線毫無征兆地模糊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以為是濃重的困意襲來,便摸索著拿起桌角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仰頭灌了一大口。
冰冷的苦澀液體滑過喉嚨,讓鄭儀短暫地清醒了幾分,她看也沒看就將杯子隨手放回原處。
一陣略顯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她的辦公桌旁,鄭儀沒有抬頭,手指依舊敲擊著鍵盤,隻是開口問道:
“什麼事?”
來人是小張,她看著鄭儀專注得幾乎要與屏幕融為一體的側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用指尖懷裡的文件夾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
鄭儀這才從工作中抽離,抬起布滿倦色的臉。
小張將手中的文件夾遞過去,語氣帶著完成重任後的鬆弛:
“鄭隊,最後一份了。”
鄭儀接過,迅速翻開掃視了一遍關鍵內容,確認無誤後,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點了點頭:
“做得不錯,辛苦了。”她的目光落在小張臉上,那上麵有著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疲憊,甚至更添幾分青澀的憔悴。
鄭儀心頭一軟,擔憂道:
“臉色這麼差,平時要注意休息,彆硬撐。”
小張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擠出點生理性的淚水:
“唉,這段時間連軸轉,天天加班,鐵打的也扛不住啊,等這個案子徹底結了,我非得好好睡他個三天三夜不可!”
鄭儀理解地笑了笑:
“行了,你這邊的任務完成了,趕緊下班吧。”
小張如蒙大赦,立刻伸了個懶腰,孩子氣地歡呼一聲:
“終於解放了!我現在眼裡隻有我家枕頭!”說著,她轉身離開,腳步聲都輕快了不少,鄭儀還能隱約聽到她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念叨著“睡到天荒地老”。
聽著那充滿活力的抱怨遠去,鄭儀無奈地笑了笑,搖搖頭,將目光重新聚焦到電腦屏幕上。
小張的工作是結束了,可她這裡還差最後臨門一腳。
然而,隨著指尖再次敲擊鍵盤,鄭儀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散了開去,她想起了這段時間因為沒日沒夜的加班,對南初曉和鄭樂的疏忽。
回家時往往已是深夜,兩個孩子多半已經睡下,早晨出門時,又因為自己得早早的將他倆叫醒。
偶爾能打個照麵,也說不上幾句話,頓時,一股濃濃的愧疚感悄然漫上心頭。
好在,這一切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
想到這裡,鄭儀的心情稍微明朗了一些,她覺得自己必須好好補償一下兩個孩子。
對於鄭樂,小姑娘心思簡單,買些她愛吃的零食,再添一個軟乎乎的新玩偶,大概就能讓她開心好久。
至於南初曉……鄭儀的心尖微微一動,她覺得,或許更需要的是多花時間陪陪他,好好地,認真地“補償”他才行。
具體的方式……她的思緒飄向了一些更私密,更溫暖的畫麵。
一絲混合著期待與溫柔的笑意剛剛爬上鄭儀的嘴角,還沒來得及化開,一股沒來由的煩躁感卻像冰冷的潮水般突然湧上心頭,瞬間衝散了那點暖意。
那感覺模糊卻強烈,仿佛某種不祥的預兆,讓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鄭儀怔了一下,下意識地蹙緊眉頭,這情緒來得突兀,去得也快,幾乎讓她以為是長期加班和咖啡因過量導致的神經敏感。
她甩甩頭,試圖將這不舒服的感覺驅散,重新將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報告上,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投入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