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全州城,城外渾濁的護城河中散發著淡淡的腥氣,河麵上漂浮著幾片枯黃的落葉,隨著水流緩緩前進。
城門兩側的土牆斑駁陸離,露出內裡暗紅色的夯土,牆根處長滿了灰綠色的苔蘚,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有些陰冷。
城外官道上,稀稀拉拉幾名百姓正步履蹣跚的向著城內走去。幾名樵夫穿著打滿補丁的粗麻布褂,袖口和領口磨得發亮,露出黝黑乾瘦的胳膊。每人肩上都挑著兩捆乾柴,將他們本就佝僂的身形壓得更彎了些。
還有幾名婦人,頭頂著大大的包裹,有的懷裡還抱著麵黃肌瘦的孩子。婦人們的頭發都是用一根草繩隨意束著,臉上布滿了與年齡不符的皺紋,眼神麻木地掃過路邊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隻見一行百餘名護衛,個個身著黑色勁裝,腰佩長刀,神情冷峻,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簇擁著五輛馬車緩緩的駛向城門口。
負責守城的一名什長見如此多的護衛也是神情緊張,雖然這些人都是護衛打扮,但是他能感覺出來這些人都是軍伍出身。
隨後立即召集了二十多名士兵擋住了去路,一個個手持長槍,一臉戒備的盯著過來的車隊。
“籲——”領頭的護衛勒住戰馬。馬車停在城門口,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翻身下馬,此人正是張猛。
張猛來到那名什長麵前,“我們是大楚來的商隊,要去往京城,這是我們的通關文書,還請軍爺行個方便。”說完張猛從懷中將通關的文書遞了過去。
那名什長聽後,神情放鬆了幾分,並沒有去接通關文書,而是打量了一下張猛。
慢悠悠地說道:“大楚商隊?沒聽說啊。上邊沒通知,這麼多人還帶著兵器,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不能進。”
張猛眉頭一皺,沉聲道:“軍爺,我們有通關文牒,這是正常商旅往來,何必刁難?”
“刁難?”什長冷笑一聲,“老子這是按規矩辦事。沒接到通知就是不能進,難道你們想闖關不成!”說著,他身後的二十幾名士兵立即舉起長槍,擺出一副戒備的姿態。
張猛脾氣本就火爆,見這伍長如此不講理,頓時來了火氣,擼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
就在這時,楚逸辰掀開車簾探出頭對著書生使了一個眼色。書生心領神會,立即來到那名什長麵前。
“軍爺息怒,”書生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聲音不高不低,“我們確實是大楚來的商隊,初次到貴國,不懂規矩,還望軍爺多多包涵。”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布袋,不動聲色地塞到什長手中。
那什長下意識地接過布袋,入手一沉,他不動聲色地顛了顛,臉上的表情頓時緩和下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哎呀,原來有通關文書,早說嘛。”
隨後接過張猛手中的文書,掃了一眼後道:“行,看你們也是懂規矩的,進去吧進去吧。”
書生見狀,一拱手道:“多謝軍爺通融。不知軍爺,這城中可有能容納我等的客棧,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還望軍爺給指點一二。”說完後,書生又從袖口中拿出一塊三四兩重的碎銀遞到了那名什長的手裡。
那名什長見狀笑眯眯地說:“嗯,你們這麼多人,恐怕也隻有城中的悅來酒樓能住下吧,你們進城後往南走三裡地,有一家悅來酒樓,你們可以去那裡看看。”
隨後上前一步低聲對著書生道:“我可給你說啊,這酒樓背景可不小,是李家的產業,這李家的靠山可是兵部尚書,你們最好不要惹事?”
書生拱手謝過:“多謝軍爺提醒。”
說完,書生回車旁低語了幾句,隨後車隊重新啟動,緩緩駛入全州城。
進城後,楚逸辰一行人按照那名什長的指引,向南行進。城中的景象比城外稍顯熱鬨。
但百姓們的穿著依舊以粗麻布為主,臉上大多帶著麻木的神情,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偶爾有幾個穿著綢緞的富家子弟騎馬而過,百姓們便紛紛避讓,眼神中沒有羨慕,隻有習以為常的漠然。
車隊來到一座氣派非凡,占地約二畝左右的酒樓前。小二看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立即喊來掌櫃,一名掌櫃從客棧內走了出來道:“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書生上前道:“掌櫃的,我們住店,不知能否住下我們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