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穿過武安王府書房的雕花窗欞，隨著暮色漸濃，漸漸褪去最後的暖意。
書生坐在楚逸辰的對麵，語氣有些凝重的說道：“王爺，您現在就準備對世家全麵出手，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王家剛被連根拔起，魏、楚、李、孔四家必然已是驚弓之鳥，定會暗中緊盯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們若是此刻貿然開設學堂，觸及他們掌控讀書人的根本利益，那些世家必定會不顧一切地瘋狂打壓。
他們手握朝堂半數職權，掌控著糧、鹽、鐵等命脈產業，甚至私下豢養私兵，真要發難，我們怕是會處處受製。
王爺，我們要不要先蟄伏一段時間，等風聲稍緩，再徐徐圖之？”
楚逸辰聽後略一思索後，沉聲道：“書生，你說得沒錯，世家現在必然戒備森嚴。
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隻要動了讀書人這條根，無論早動手還是晚動手，都注定會引發他們的拚死反撲。
世家賴以存續的，無非是權力、財富和思想掌控。權力可以慢慢削奪，財富可以逐步瓦解，但思想這根刺，越早拔掉越好。
現在王家剛滅，他們雖有戒備，卻還沒來得及形成穩固的攻守同盟，正是破局的良機。
若是等他們抱團取暖，達成默契，日後再想動搖他們的根基，付出的代價隻會更大。”
書生聞言，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眼中的猶豫漸漸消散，緩緩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早動手晚動手，世家的反撲都在所難免。
不過屬下覺得，我們或許可以換個策略，先開設書局，再開設學堂。”
楚逸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身體微微前傾：“哦？說說你的理由。”
“王爺，如今天下百姓想要讀書，最難的便是兩點：一是書價昂貴，二是好書難尋。
現在普通的書籍，一卷便要數百文，若是刻印精良的孤本、善本，則是需要一兩銀子，甚至十幾兩銀子以上。
這對尋常百姓而言，無疑是天文數字。
更要命的是，這些書籍幾乎被世家牢牢掌控，他們壟斷了刻書坊、藏書閣，普通百姓不僅買不起，就算有錢，也難買到真正有價值的典籍。”
隨後書生話鋒一轉，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但我們不同！王爺您發明的造紙術，還有南陵工坊的活字印刷術，比世家找人謄抄的效率高上幾十甚至上百倍不止，而且成本極低。
若是我們開設書局，大量印刷書籍，將價格降到每卷數十文，甚至十幾文，普通百姓便能買得起。
到時候，天下人都能讀書識字，不再被世家壟斷知識，我們再順勢開設學堂、私塾，自然事半功倍。”
楚逸辰聽得連連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不僅如此，開設書局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可以有效地應對世家的打壓。”書生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在書局剛剛成立的時候，那些世家肯定會使出各種卑劣的手段來阻撓我們。
畢竟，我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威脅，他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然而，隻要我們能夠頂住初期的壓力，堅持下去，那些世家就會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書生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為了繼續掌控讀書人，世家們必然會想儘辦法來收購我們的書籍。
但是，我們一來成本低，二來我們的印刷速度快，就算世家再有錢，也阻止不了我們書籍的印刷和出售，而且我們還能從中大賺一筆。
這樣一來，我們的書局就會越來越強大，而他們則會因為不斷地投入資金而逐漸削弱。
等天下百姓都能讀得起書，我們再開設學堂，那時，世家掌控讀書人的根基便會不攻自破。”書生越說越激動，語氣中充滿了憧憬。
楚逸辰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拍了拍案幾：“好！書生，你這個主意甚好，就按你說的辦！”
他神色一正，語氣變得鄭重起來：“本王已經和陛下商議過此事，陛下也十分讚同，還決定成立教化司，專門負責推廣教化、開設書局和學堂。
本王已經向爺爺推薦你擔任教化司第一任司長，官職三品。不過，教化司目前還是隱秘部門，暫不對外公開，以免過早引起世家警覺。”
書生聞言，身軀一震，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隨即深深躬身行禮：“屬下謝王爺信任！屬下定不辱使命，不負王爺和陛下所托！”
“起來吧。”楚逸辰抬手示意他起身，“教化司所需的一切事宜，包括資金、人手、場地，都會由諸葛丞相與你對接，你有任何要求，也可以直接找他商議。
另外，你這幾天準備一下，便啟程回南陵城，讓紅袖全力支持你——工坊的造紙、印刷設備，還有人手調配，都讓她優先配合你。”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還有，你回到南陵城後，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世家耳目眾多，用不了多久，他們定然會探查出你的身份，難免會對你下毒手。
我會讓血四挑選幾名血影衛，時刻暗中保護你。”
“屬下明白，謝王爺關心！”書生再次躬身，心中暖流湧動。他知道，楚逸辰不僅給了他施展抱負的平台，更將他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兩人隨即圍在案前，開始詳細研究開設書局的具體事宜，選址定在京城和南陵城同時開設。
後續再組織人手編撰適合百姓閱讀的啟蒙讀物；定價策略要因地製宜。
京城物價高，每卷定價五十文，南陵及其他州府定價三十文，偏遠地區甚至可以以物易物；
還要招募可靠的掌櫃、夥計，建立專門的運輸渠道，確保書籍能順利運往各地。
燭火搖曳，映照著兩人專注的身影，不知不覺間，夜色已深。
就在他們討論到如何應對世家可能的造謠抹黑時，書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獵狗略顯焦灼的呼喊：“王爺！緊急軍情！”
楚逸辰眉頭一皺，沉聲道：“進來！”
獵狗風塵仆仆地衝了進來道：“王爺，高麗那邊出事了！孔源被高麗和扶桑聯軍偷襲，慘敗！”
“什麼？”楚逸辰聽後也是一驚，他實在想不明白，孔源那邊有二十幾萬大軍，怎麼會說敗就敗，於是連忙問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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