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城,一匹快馬衝進城內。
騎士一路未停,直進城主府。百原武匆匆趕到,他臉色有些陰沉。一旁鬼室福信,同樣滿臉陰霾。
“你是說,望波嶺失守了?”
逃兵大汗淋漓,泣道:“是啊,大薩褥。百嶽投降唐軍,詐開關門。唐軍輕騎突破,擋不住了。”
“烏破呢?”
“被……唐軍抓走了。”
百原武點點頭,忽而拔刀出手。逃兵猝不及防,被刺入心口。他驚恐抬手,抽搐著倒在地上。
地板上洇出血跡,百原武插回刀。
“賤奴,安敢逃跑。”
門外奴仆進來,將屍體抬走。又有人拿布進來,開始清理血跡。百原武扇著鼻子,似乎厭惡血腥。
“望波嶺一破,唐軍很快就到。”
百原武看他一眼,問道:“鬼室將軍,有什麼對策?”
“真快啊。”
鬼室福信感歎著,苦笑道:“不到一個月,金庚信身死,望波嶺被奪。現在輪到國內城了。”
“鬼室將軍。”
百原武提高聲音,不滿道:“我們該考慮對策了。”
“當然不是。”
鬼室福信抬頭,方臉上露出銳氣。
“沿河橋梁被毀,唐軍想要過河,隻有過七十裡外的魚渡橋,本將認為,我們在魚渡橋設伏,半渡而擊。”
百原武沉默片刻,艱難開口。
“還要野戰麼?高延壽、金庚信都敗於野戰。不如據城而守,唐軍兵力少,有什麼能耐攻城。”
鬼室福信立刻反駁,“火藥乃攻城利器,薩褥彆忘了幽州。國內城不是遼東,根本無險可守。
“你要多少人?”
“五萬。”
“不行。”
百原武果斷拒絕,“最多允你兩萬,國內城事關平壤,絕不容有失。”
“兩萬怎……”
“不用再說了,本官是薩褥。”
百原武態度強硬,他本就不想野戰,事關身家性命,他顧不得對方麵子。
“兩萬就兩萬。”
鬼室福信冷哼一聲,氣衝衝走了。
百原武離開中堂,一路仆人跪倒。他繞過連廊,走到後院,幾個仆婦見他臉色不對,連忙退下。
“嘭……”
房門被他踢開,床上女人抬頭。這女人身穿薄紗,長相嬌媚迷人。
“老爺怎麼了?”
隻聽嗆一聲,百原武拔刀指她。
“你那兄長投靠唐廷,破了望波嶺。”
“什麼?”
那婦人一時呆住了。
百原武停刀逼近,大罵道:百嶽投敵賣國,本官要殺他全家。你是他妹子,也該擔他的罪。”
刀鋒逼近女人脖子,她卻麵不改色。
“你殺,當我瞎眼跟了你。”
百嶽手指顫抖,一時難下決心。這小妾嫵媚可人,更難得是體貼。自己這般年紀,難得遇到體己人啊。
“將來雲兒問起,我看你怎麼答。”
婦人提到兒子,百原武更下不了手。
“你……家門不幸啊。”
那婦人見他放下刀,才冷笑道:“虧你還是薩褥,竟乾這糊塗事。
婦人瞪他一眼,道:“你今日殺我嫂嫂侄兒,來日唐軍若勝,兄長焉能不屠你家族,何其蠢也。”
“你是說……”
婦人換了語氣,柔聲道:“豈不聞分投兩家的道理。”
“我怎敢出賣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