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的糧庫早已空空如也,最後一點粗糧也在三天前分發完畢。如今,士兵們隻能依靠挖野菜、捕鼠雀充饑,甚至連城中百姓家中儲存的糧食也被征用殆儘,百姓們隻能和士兵們一起,靠吃樹皮、草根度日。
王小六帶著幾名士兵,在城外的田野裡挖野菜。曾經肥沃的土地,如今一片荒蕪,隻剩下零星的野菜,還被士兵們挖得所剩無幾。“班長,這裡還有幾顆馬齒莧!”狗子興奮地喊道,小心翼翼地將野菜挖出來,像是找到了珍寶。
王小六走過去,接過野菜,放進腰間的布袋裡。這幾顆野菜,就是他們班今天的口糧。他抬頭望向遠方,清軍的營地隱約可見,炊煙嫋嫋——那裡一定有充足的糧食和肉類,與他們的處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要是能有一口熱飯吃,就算讓我衝一次鋒也行。”一名老兵感慨道,眼神裡滿是向往。
王小六拍了拍他的肩膀:“堅持住,等打破封鎖,咱們就有吃的了。”可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長江被荷蘭艦隊牢牢控製,江南的援軍和補給遙遙無期,他們就像一群被困在牢籠裡的野獸,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慢慢消耗殆儘。
更讓人心寒的是戰馬的命運。北伐軍原本有三百餘匹戰馬,如今為了充饑,不得不將老弱病殘的戰馬宰殺。當第一匹戰馬被宰殺時,士兵們看著血淋淋的馬肉,眼中滿是不舍和痛苦——這些戰馬曾是他們衝鋒陷陣的夥伴,如今卻成了他們的食物。
“班長,馬肉……”狗子捧著一小塊煮熟的馬肉,遞給王小六,眼神裡滿是複雜。
王小六接過馬肉,咬了一口,粗糙的肉質難以下咽,可他還是強迫自己咽了下去。他知道,隻有活下去,才能堅守下去。“大家都吃點,補充點體力,晚上還要防守清軍的夜襲。”
彈藥的短缺更是到了極致。每個士兵手中的步槍,幾乎都成了燒火棍,隻有在清軍逼近城牆時,才能發射一兩發子彈,起到威懾作用。更多的時候,士兵們隻能依靠冷兵器,與清軍展開白刃戰。
夜幕降臨,清軍果然發起了夜襲。黑暗中,清軍士兵偷偷靠近城牆,試圖攀爬雲梯。“有敵人!”了望哨的喊聲響起,士兵們立刻起身,拿起大刀和長矛,守在城牆邊。
黑暗中,雙方士兵混戰在一起,刀光劍影,慘叫聲、呐喊聲交織在一起。王小六揮舞著大刀,憑借著本能和經驗,不斷砍向敵人。突然,一名清軍士兵從側麵撲來,將他撲倒在地。王小六奮力掙紮,用膝蓋頂住對方的肚子,同時拔出腰間的短刀,狠狠刺進對方的胸膛。
他爬起身,喘著粗氣,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可他顧不上疼痛,立刻衝向另一個方向,那裡有幾名士兵正被清軍圍攻。“堅持住!”王小六大喊,揮舞著大刀,砍倒一名清軍士兵,解了戰友的圍。
夜襲持續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時,清軍才撤退。徐州城的城牆下,又添了許多屍體,有清軍的,也有北伐軍的。士兵們疲憊地坐在城牆上,看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眼神裡滿是絕望。
“班長,我們還能堅持多久?”狗子靠在王小六身邊,聲音沙啞。
王小六看著他蒼白的臉,心裡充滿了苦澀。他不知道答案,隻能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隻要還活著,就不能放棄。”
徐州城內的指揮部裡,李銳看著傷亡報告,臉色凝重。一夜的夜襲,北伐軍傷亡兩百餘人,而清軍的傷亡卻不足百人。這樣的消耗戰,他們根本耗不起。“傳我命令,收縮防線,集中兵力防守東門、西門和北門三個核心城門,放棄外圍的次要陣地。”
李銳知道,這是無奈之舉,放棄外圍陣地,意味著清軍可以更加逼近徐州城,但他沒有彆的選擇,隻能集中僅有的兵力,守住核心區域。
糧儘彈絕,困獸猶鬥。徐州城的北伐軍,正麵臨著成立以來最艱難的時刻,死亡的陰影,如同烏雲般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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