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殘缺,含義模糊,但每一個詞都重若千鈞,蘊含著足以顛覆認知的秘密。
尤其是“競爭者”……李默的意識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現出那一閃而逝的畫麵:破碎星辰與文明殘骸堆積的寂靜墳場,那隻覆蓋著暗金色、布滿玄奧裂紋鱗片的巨爪,以及巨爪陰影深處,那雙冷漠、古老、仿佛旁觀了無數紀元生滅的金色瞳孔。
那雙瞳孔穿越時空的對視,帶來的並非簡單的敵意,而是一種更複雜的、如同宿命般的鎖定感。那是一位真正的、不知活了多久的古老存在,它也在收集起源碎片,並且,已經走在了他的前麵!
壓力,如同無形的星海,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內有道傷磨蝕,外有群敵環伺,上有清理者議會無聲的觀察,前有古老競爭者的陰影,更有那關乎紀元命運的終極謎團……
換做常人,恐怕早已道心崩潰。
但李默沒有。
那源自社畜時代磨礪出的、在絕境中尋找生路的韌性,那一次次於生死邊緣突破、執掌輪回的自信,那見證並引領文明興衰、背負無數期待的責任感,以及那剛剛明悟的、旨在超越一切定義與歸寂的“動態輪回”之道……所有這些,共同鑄就了他那堅不可摧的道心。
恐懼與壓力存在,但卻被轉化為更強大的動力。
“初。”李默忽然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
“在,主人。”初神躬身。
“傳令下去。”李默目光掃過在場的核心成員,“第一,墟府進入‘靜默潛隱’狀態,外圍防禦交由星塵子全權負責,非必要,不主動出擊,示敵以弱。”
“第二,集中所有資源,優先保障鈞神對‘平衡封印’的推演與構建,我需要時間。”
“第三,啟動‘萬源智庫’,調動‘邏各斯’全部算力,結合星圖信息,全力解析那個最近的目標世界——我要知道關於它的一切可能信息:規則傾向、力量體係、主要勢力、潛在危險……以及,那塊碎片可能存在的具體地點。”
“第四,”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芒,“暗中留意所有試圖接觸萬源海的外部勢力,特彆是……那些對‘起源’、‘紀元’、‘歸寂基石’等概念表現出異常興趣的存在。我們的‘競爭者’,或許不止一個。”
一條條指令清晰明確,儘管身受重傷,但他依然是那個運籌帷幄、引領文明的輪回之主。
“謹遵法旨!”初神、虛神、生命主宰等齊齊領命,原本凝重的氣氛,因為有了明確的方向而重新流動起來。
眾人領命而去,開始緊張地執行。輪回道場內,隻剩下李默一人,以及在他身邊緩緩旋轉、散發著溫和光芒的起源碎片虛影。
他重新閉上雙眼,不再去強行修複道傷,而是將大部分心神,沉浸在對靈魂中那幅星圖的感悟,以及對“動態輪回”大道的進一步推演之中。
歸寂道痕依舊在刺痛,如同跗骨之蛆。
外界的威脅依舊如芒在背,如同懸頸之劍。
未來的道路依舊迷霧重重,遍布荊棘。
但在他道心的最深處,一點名為“希望”與“決心”的火焰,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在絕境的寒風與沉重的壓力下,燃燒得更加純粹,更加熾烈。
傷勢需要恢複,力量需要提升,碎片需要收集,謎團需要揭開……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他的意識,仿佛穿越了墟府的阻隔,望向了那星圖指引的、充滿“鋒銳”與“寂滅”的世界方向。
“下一個……”
他於心中,無聲地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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