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聲絕望的呐喊中，那片收縮的歸墟畫境如同一個黑洞，將否決與噬魂的身影徹底吞噬。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陣細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又迅速湮滅的聲響。
畫境散去，原地隻留下一片比周圍更加“乾淨”的虛無，連最基本的能量粒子都似乎不存在了。清理者議會的肅清者·否決，寂滅主宰的追獵魔·噬魂，兩位足以在多元宇宙中掀起腥風血雨的強大存在，就此形神俱滅，連一絲存在痕跡都未能留下。
李默靜靜立於虛空，氣息略微有些起伏，但眼神依舊平靜。一次性動用“定義權柄”結合畫境領域鎮殺兩位強敵，對他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大道符文的裂痕似乎又明顯了一絲。但收獲同樣巨大，他對自己新力量的掌控更加純熟，對“歸墟”與“輪回”的理解也更進一步。
他抬手，將那一絲白序留下的空間標記捕捉、解析。
“衍，追蹤這個標記，確定白序的藏身之處。”
“標記指向‘無序回廊’深處，一個高度折疊的亞空間碎片，坐標已鎖定。該區域空間結構極不穩定，疑似人為製造的安全屋。”
李默點了點頭，一步踏出，身形融入真理之舟。舟體化作流光，按照衍計算出的安全路徑，向著白序藏身的方向駛去。
不多時，真理之舟穿透了一層極其隱秘的空間薄膜，進入了一個隻有小型行星大小的、內部環境卻相對穩定的亞空間。這裡光線昏暗，漂浮著一些破損的星艦殘骸和古老的石製建築碎片，仿佛某個失落文明的避難所。
在一座相對完整的、風格奇異的金字塔形建築頂端，李默看到了正盤膝而坐、臉色蒼白、正在努力調息的白序。
感覺到李默的到來，白序睜開眼，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深深的忌憚。
“李……李默道友，大恩不言謝……”他掙紮著想要起身行禮。
“虛禮就免了。”李默擺了擺手，真理之舟懸浮在一旁，他落到白序麵前，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我救你，不是出於善心。現在，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關於‘鑰匙’、‘墓碑’，以及‘盛宴的另一麵’。”
白序深吸一口氣，知道此刻再耍花樣無異於自尋死路。他苦笑道：“道友快人快語。我白序雖是個商人，但也知恩圖報，更懂得審時度勢。”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
“‘鑰匙’，並非指某件具體的物品。根據我拚湊到的古老信息，它更像是一種……資格，或者說，一種共鳴。需要集齊一定數量的‘起源碎片’，或者身負某種特定的、與‘最初之光’關聯極深的‘烙印’比如道友您身上的那種氣息），才能在‘葬禮儀軌之渦’產生共鳴，安全通過那層防禦，進入真正的‘盛宴’場地。否則，強行闖入，隻會引發剛才道友感受到的那種、甚至更強的規則反噬，基石之下，十死無生。”
李默目光微動，這與他之前的推測相符。
“‘墓碑’……”白序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恐懼，“那並非指代某個存在的墳墓。而是……指向我們所有參與者的結局。據說，在曆次‘歸寂盛宴’中，並非所有被清理的世界都是隨機選擇的。有些極其強大、富有潛力、甚至可能觸及‘基石’秘密的文明或個體，會被‘特彆關照’。它們的毀滅，其文明精華與強者印記，會被某種力量抽取、凝聚，形成一種特殊的‘墓碑’，豎立在盛宴的‘餐桌’之旁，既是戰利品的展示，也是對後來者的……警告。”
豎立在餐桌旁的墓碑？李默眼神一冷。這“瓜分者”的做派，果然霸道而殘忍。
“至於‘盛宴的另一麵’……”白序壓低了聲音，仿佛怕被什麼冥冥中的存在聽去，“我懷疑，或者說，有線索表明，‘歸寂’並非盛宴的唯一目的，甚至可能不是主要目的！那些‘瓜分者’們，似乎在利用這場盛宴，進行著某種……實驗，或者說是儀式。它們似乎在嘗試……重組‘源點’，或者至少是，利用被清理世界與強者提供的‘養料’，孕育出某種……接近‘源點’性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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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組源點？！孕育接近源點之物？！
饒是李默心誌堅定，此刻也不由得心中劇震！這消息，遠比“鑰匙”和“墓碑”更加震撼！如果白序的猜測為真，那麼“歸寂盛宴”的本質，將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與可怕！這不僅僅是一場清理與掠奪，更可能是一場試圖篡改宇宙根源、再造“最初之光”的……瘋狂褻瀆！
看著李默眼中閃過的震驚，白序知道自己拋出的籌碼足夠重了。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道：“李默道友，我知道的就這些了，真假難辨，但都是我九死一生才弄到的線索。如今我被兩大勢力盯上，這無序回廊也不再安全。我希望能……依附於道友，尋求庇護。作為回報，我願將我所有的情報網絡與資源渠道，與道友共享。”
李默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深深看了白序一眼。這隻老狐狸，果然藏著驚天秘密。他的情報價值極大，但其本身也是個巨大的麻煩源頭。
片刻沉默後，李默緩緩開口，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可以。但從此以後，你需以大道立誓，效忠於我，不得有任何隱瞞與背叛。”
“否則，我能救你，亦能……讓你比落在他們手中，更痛苦萬倍。”
森然的殺意，如同實質，瞬間籠罩了白序。白序身體一僵，臉色變幻數次，最終，求生與投資的欲望壓倒了一切。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以自身商道本源立下了絕無虛假的大道誓言。
感受著誓言成立帶來的因果約束，李默微微頷首。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他轉身走向真理之舟。
“是，主上！”白序恭敬應道，連忙跟上。
真理之舟再次啟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片亞空間，也離開了混亂的無序回廊，帶著至關重要的情報與一位新的、麻煩不斷的部下，向著萬源海的方向返航。
而與此同時，在清理者議會與寂滅主宰的核心之地，代表否決與噬魂的生命印記，幾乎同時……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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