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時的休憩，在末世的峽穀中，如同沙漏中流逝的細沙，短暫得近乎奢侈。
秦雨薇背靠著半截焦黑的斷牆，閉目調息。精神舒緩劑的微弱藥效，配合著她體內光暗力量在“協議”框架下緩慢而穩定的自我修複循環，勉強壓下了星璿之眼過度使用帶來的劇痛和眩暈。右眼中的血絲褪去了一些，但暗金星璿的旋轉依舊比正常狀態下遲緩，視野邊緣仍殘留著細微的模糊感。她身上那套材質奇特的貼身護甲，似乎能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調整，更好地貼合身體曲線，並提供微弱的能量緩衝。
身側，林燼那黯淡的暗銀核心靜靜懸浮在離地半尺的空中，表麵星痕裂紋中偶爾流淌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暗金火星。他沒有像秦雨薇那樣“休息”，而是將意識沉入核心深處，以混沌星火為引，加速梳理、同化著從地殤之喉那裡吞噬而來的龐大“痛苦記憶”中剝離出的、相對純淨的“地脈信息流”與零星“文明餘燼”。
這個過程伴隨著風險。那些記憶碎片中蘊含的極端負麵情緒並未完全消失，隻是被星火暫時壓製和焚煉。稍有疏漏，就可能引發精神汙染的反噬。但林燼彆無選擇。他需要力量，需要儘快恢複哪怕一部分“燼滅之力”的威能，以應對前路未知的凶險。
峽穀內，石岩正帶著幸存的部落民進行著高效而壓抑的戰後處置。重傷員被集中到幾個相對完好的岩洞中，由部落裡僅有的兩名略懂醫術的老人和幾個手腳麻利的婦女照料。輕傷員互相包紮，清理傷口。戰死者的遺體被小心地收集起來，在營地邊緣一處相對乾淨的空地集中焚化——這是末世中防止屍體變異或滋生瘟疫的必要手段，也免於他們死後淪為噬淵魔物的養料。火焰燃燒的劈啪聲，混雜著壓抑的哭泣和嘶啞的誦念聲，在黃昏的天光下彌漫著沉重的悲傷。
石岩本人則帶著還能戰鬥的戰士，迅速清理著峽穀內殘留的魔物屍體和暗紅菌毯碎屑，加固西側通道的防禦工事，並在幾個製高點布置了望哨。他臉上混雜著悲痛、疲憊和一種破釜沉舟的堅毅。地殤之喉被消滅，但部落也付出了近三分之一的傷亡代價，物資損失更是慘重。他知道，峽穀營地已經暴露在“淨火遺民”的偵察網絡下，這裡不能再待了。
當最後一點餘暉即將被地平線吞噬時，石岩來到了秦雨薇和林燼休息的斷牆邊。他手裡拎著一個用厚實獸皮縫製的水囊和一小包用油紙仔細包裹的東西。
“秦姑娘。”石岩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沙啞，眼神卻清澈堅定，“還有……這位大人。”他朝著林燼的核心微微躬身，“這是部落裡最後一點乾淨的飲用水，還有我們自己做的肉乾和能量塊一種用變異植物根莖和少量變異獸肉混合壓製、烤製的便攜食物，能提供高熱量的同時抵抗輕微輻射）。不多，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秦雨薇睜開眼，沒有推辭，接過水囊和油紙包，點了點頭：“謝謝。部落的損失……很抱歉，我們沒能更早出手。”
石岩搖搖頭，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不，沒有你們，石牙部落今天就已經從這片廢土上除名了。是我們該感謝你們。”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了望哨剛才報告，東邊和北邊的天空，有不明飛行物的微弱反光，移動軌跡很規律，像是在畫網格……是你們說的‘淨火遺民’偵察器吧？”
秦雨薇和林燼心中同時一凜。來得比預想的更快！看來地殤之喉的爆發和湮滅產生的能量波動，確實引起了對方的高度關注。
“應該是。”秦雨薇沉聲道，“石岩隊長，我們的建議不變。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淨火遺民’的目標很可能是我們，但他們行事風格……不會放過任何目擊者或潛在的‘汙染源’。你們必須儘快撤離，趁夜色掩護，向遠離我們行進方向的地方轉移。”
石岩苦笑：“已經安排了。老人、孩子、傷員和一部分物資，由副隊長帶二十個戰士護送，一小時後從西側裂穀的隱秘小路離開，去往南邊七十裡外的一處備用聚集點。那裡環境更惡劣，但知道的人少，相對隱蔽。”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但我不會走。石牙部落的戰鬥隊長，不能拋棄還在流血戰鬥的盟友自己逃命。我會帶著剩下的三十個還能打的兄弟，跟你們一起向東走一段。”
“不行！”秦雨薇斷然拒絕，“太危險了！‘淨火遺民’的武器裝備和人員素質，遠超你們之前遭遇的掠奪者甚至變異生物。你們跟著我們，生還幾率很低！”
石岩卻挺直了腰板，臉上疤痕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秦姑娘，我石岩不是不懂進退的蠢貨。但我更知道，在這操蛋的世道裡，有些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他目光灼灼地看著秦雨薇和林燼的核心，“你們是從‘舊世代’活下來的強者，是連‘噬淵魔物’都能正麵湮滅的存在。跟著你們，哪怕隻是走一段，哪怕隻是遠遠地看著你們戰鬥，我的兄弟們也能學到真正在廢土上生存、戰鬥的本事！這比我們自己在爛泥坑裡瞎撲騰十年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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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單膝跪地，右拳重重捶在胸口：“我不求彆的！隻求你們允許我們跟在後麵，距離可以拉遠，我們可以自己解決沿途的普通威脅，絕不拖你們後腿！如果遭遇‘鐵皮罐頭’的大部隊，你們不用管我們，我們自會想辦法撤離或……戰死！隻求你們，允許我們親眼看看，真正的人類強者，是如何在這地獄裡趟出一條路的！”
這個粗糙漢子的眼中，閃爍著的不再僅僅是感恩或求生欲，而是一種近乎虔誠的、對“力量”和“道路”的渴望。他不甘心自己的部落永遠隻能在廢土底層掙紮，他渴望抓住任何一絲可能，讓石牙部落，甚至讓更多像他們一樣在夾縫中求存的幸存者，看到一絲不一樣的“可能性”。
秦雨薇沉默了。她看向林燼。
林燼的核心微微波動，意念傳來，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他說的有道理。廢土需要火種，也需要看到火種燃燒的‘眼睛’。讓他們跟著吧，但約法三章：第一，保持至少五百米距離，非緊急情況不得主動靠近；第二，一切行動聽我們指揮，尤其關於隱蔽和偵察；第三，如果遭遇不可抗危險，必須立刻自行撤離，不得有任何猶豫。”
秦雨薇將林燼的意思轉達。
石岩聞言，臉上露出狂喜和感激的神色，連連點頭：“明白！絕對遵守！”他起身，朝身後不遠處正在整備的戰士們打了個手勢，那些傷痕累累卻眼神熾熱的漢子們紛紛挺直了胸膛。
“收拾東西！輕裝！隻帶武器、三天口水和兩天乾糧！一炷香後，出發！”石岩的低吼在暮色中響起。
秦雨薇也站起身，活動了一下依舊有些酸軟的身體，將水囊和油紙包仔細收好。她看向林燼：“你的狀態？”
“記憶碎片初步梳理完成，負麵情緒暫時壓製。星火恢複了一成左右，可以維持基礎精神力場和短時間低強度戰鬥。‘歸墟’特性需要更長時間沉寂，強行使用會加劇核心損傷。”林燼的意念清晰傳來，“趕路和應付一般情況夠用了。”
秦雨薇點頭，右眼星璿緩緩旋轉，再次望向東方天際。那些微弱的偵察信號又近了一些，掃描的網格更加密集。“它們鎖定這片區域的意圖很明顯。我們該動了。”
林燼的核心飄到她身側：“走吧。夜色是我們最好的掩護。”
夜幕徹底降臨。
新紀元的夜空沒有星辰，隻有厚重雲層背後偶爾透出的、不知是反射地麵微光還是某種輻射現象的慘淡光暈。黑暗濃鬱而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生音和生機。空氣中彌漫的輻射塵和殘留孢子，在特定的能量視覺下，會呈現出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微光。
秦雨薇走在最前麵。她的右眼星璿在夜色中散發著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暗金色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達和夜視儀，將前方數百米內的地形、能量流動、生物熱源乃至細微的規則擾動都清晰地映射在意識中。她的步伐輕盈而精準，踩在碎石和變異植物上幾乎沒有聲音，仿佛與這片黑暗的廢土融為了一體。
林燼的核心懸浮在她右後方，距離地麵始終保持半尺，移動時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他沒有完全依賴秦雨薇的偵察，自身那恢複了一成的精神力場如同無形的觸須，以更緩慢但更細膩的方式，掃描著更遠距離的能量異常和精神波動。混沌星火在核心內緩緩燃燒，為他提供著源源不斷儘管微弱）的動力，並持續淨化著空氣中吸入的微量汙染。
兩人身後約五百米，石岩帶著三十名精銳戰士，呈鬆散的散兵線悄然跟進。他們熄滅了所有可能的光源，用塗了泥漿的布條包裹武器以防止反光，連呼吸都刻意壓低。這些戰士不愧是能在廢土生存下來的老手，潛行技巧相當不錯，雖然無法完全避開秦雨薇和林燼的感知，但在普通人乃至一般異能者眼中，他們幾乎等同於夜色的一部分。
離開峽穀營地不到五公裡，廢土的“真實麵貌”便以更加猙獰的形態展現在眼前。
他們穿過一片曾經可能是農田的區域。如今土地板結龜裂，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上麵稀疏地生長著一種如同放大版仙人掌、卻長滿倒刺和膿包的扭曲植物。秦雨薇的星璿之眼“看”到，這些植物的根係深深紮入地底，正在汲取著土壤中殘留的輻射能和某種腐敗的有機物，它們的汁液帶有強烈的神經毒性。
“小心那些‘刺膿仙人掌’。”秦雨薇通過林燼建立的精神鏈接範圍有限，僅能連接她和石岩等少數幾人），將信息直接傳入石岩腦海，“汁液有毒，刺上的倒鉤帶有倒刺，被紮中很難拔除。它們的膿包受到驚擾會爆裂，濺射範圍三米。”
石岩立刻將警告傳遞給身後的戰士，隊伍小心地繞開了那片區域。
繼續向東，地貌開始出現更多人工痕跡的廢墟。倒塌的公路橋墩，半埋入土中的汽車殘骸鏽蝕得隻剩框架），以及偶爾出現的、牆麵上布滿彈孔和乾涸血跡的建築骨架。這些廢墟中，往往寄居著危險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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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廢棄的加油站殘骸附近，秦雨薇的星璿之眼捕捉到了能量反應——不是蒼白孢子，也不是噬淵魔物，而是一種更加“原生”、因輻射和孢子汙染而瘋狂變異的本地生物。
那是十幾隻體型大如狼犬、表皮覆蓋著暗綠色鱗甲、頭部裂開成四瓣、露出環狀利齒的“裂口蜥”。它們正圍著一具剛剛死去的、類似麋鹿但頭上長著骨刺的變異獸屍體大快朵頤。這些蜥蜴動作敏捷，鱗甲在微光下泛著金屬光澤，顯然防禦力不俗。
“繞不過去，它們占據了必經之路的低窪地。”秦雨薇停下腳步，低聲對林燼說，“直接清理？”
林燼的核心微微轉向那群裂口蜥，精神力場掃過。“能量反應相當於普通行屍，但更敏捷，可能有毒素或酸液攻擊。讓石岩他們練練手吧。你負責警戒四周，防止戰鬥動靜引來彆的麻煩。”
秦雨薇點頭，右眼星璿擴大掃描範圍，重點關注遠方天空和能量流動異常的區域。
林燼則將“裂口蜥”的位置、數量、大致行為模式通過精神鏈接傳遞給了石岩，並附言：“交給你們了。速戰速決，儘量不要用槍械和爆炸物。”
石岩接到信息，精神一振。他知道這是考驗，也是學習的機會。他迅速用手勢將命令傳遞給身後的戰士。三十人分成三組，兩組從左右兩側借助廢墟陰影緩慢包抄，石岩親自帶領第三組從正麵緩緩逼近，手中那把骨斧已然握緊。
裂口蜥的感官似乎頗為敏銳，當戰士們進入三十米範圍內時，幾隻正在進食的蜥蜴突然抬起頭，四瓣口器張開，發出嘶嘶的警告聲。
“上！”石岩低吼一聲，率先從掩體後衝出！他的速度在力量強化異能他是低階力量強化型共生體，皮膚有輕微角質化）的加持下極快，幾步就衝到最近的一隻裂口蜥麵前，骨斧帶著破風聲狠狠劈下！
那隻裂口蜥反應不慢，扭身閃避，同時尾巴如同鋼鞭般掃向石岩下盤！石岩戰鬥經驗豐富，斧勢不變，身體卻詭異一扭，用厚實的肩甲硬抗了尾巴一擊，同時斧刃變劈為拖，在蜥蜴側腹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暗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帶有腐蝕性，在石岩肩甲上滋滋作響。
與此同時，左右兩側的戰士也同時殺出！他們配合默契，兩人一組，一人用長矛或砍刀吸引注意，另一人則伺機攻擊要害。裂口蜥的鱗甲雖硬，但在這些老手針對關節、眼睛、口腔等薄弱處的攻擊下，依然迅速出現了傷亡。
戰鬥激烈而短暫。裂口蜥數量雖多，但缺乏組織，更多依賴本能。而石牙戰士們則展現了嫻熟的配合和悍不畏死的戰鬥意誌。三分鐘後，最後一隻裂口蜥被石岩一斧劈開頭顱，抽搐著死去。
戰士們迅速檢查戰場，補刀未死透的蜥蜴，並快速收集了蜥蜴身上有用的材料如鱗片、利齒、毒腺），整個過程乾淨利落，除了粗重的喘息和武器碰撞聲，幾乎沒有多餘聲響。
秦雨薇遠遠看著，微微點頭。石岩這群人的戰鬥素養，在廢土幸存者中確實算是佼佼者。他們缺乏的是更高層次的力量運用和應對超常規威脅的經驗。
石岩處理完戰場，通過精神鏈接向林燼彙報：“大人，清理完畢。我方輕傷三人，已處理，不影響行動。”
“繼續前進。”林燼的意念傳來，“注意，前方兩公裡，有微弱的人類活動能量殘留，很雜亂，可能是一個臨時的流浪者營地或掠奪者哨點。繞開。”
隊伍再次啟程，如同一支沉默的幽靈，在黑暗的廢土中向東穿行。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遭遇了非土夜間活躍的各種“居民”。
有在輻射水坑邊飲水、形如放大版蝙蝠、卻能噴吐腐蝕性聲波的“嚎叫蝠”；有潛伏在沙土之下、感知震動後突然彈出、用帶倒鉤的舌頭捕食的“地刺蟲”；還有一片看似平靜、實則布滿透明粘液陷阱、能緩慢溶解獵物的“吞噬苔原”……
每一次遭遇，秦雨薇都會提前預警，分析威脅特點和應對方式。而林燼則根據情況，決定是由石岩小隊處理，還是需要他們親自出手快速清除。
對於石岩小隊能應付的，林燼會給出簡潔的戰術建議，並允許他們實戰。對於像“吞噬苔原”這種規則性陷阱或過於危險的群體變異生物如一群數十隻的“磷火甲蟲”，它們受到攻擊會自爆並釋放高溫磷火），林燼或秦雨薇則會果斷出手，以最小動靜和最快速度解決。
林燼出手時，往往隻是核心光芒微閃，一股無形的精神力衝擊或一道細若發絲的暗金星燼餘火掠過，威脅便悄然瓦解，幾乎不留痕跡。秦雨薇則更多使用她那精準到極致的光暗能量操控，或乾擾，或點殺，或破解陷阱規則，效率奇高。
石岩和他的戰士們，在後方看得心神震撼，同時也如饑似渴地觀察、學習著。他們從未想過，戰鬥可以如此“優雅”而致命，對環境和敵人特性的理解可以如此深入。一些關於能量運用、弱點打擊、環境利用的模糊想法，在親眼目睹了林燼和秦雨薇的手段後，逐漸變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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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過程中，林燼和秦雨薇也對這個“新紀元”廢土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生態的變異是全麵而詭異的。動植物為了生存，演化出了千奇百怪的攻擊、防禦和偽裝方式。許多變異生物不再僅僅依賴肉體力量，而是開始本能地運用環境中的輻射能、孢子殘留能量甚至地脈散逸能量。這意味著，即使是看似弱小的生物，也可能擁有致命而詭異的特殊能力。
人類的生存據點更加分散和隱蔽。他們沿途感知到了至少三處微弱的人類能量聚集點，都巧妙地隱藏在廢墟深處、地下或偽裝良好的峽穀中。這些據點規模不大，彼此間似乎也缺乏聯係，呈現出一種孤島般的生存狀態。
而“淨火遺民”的活動痕跡，則如同冰冷的鋼針，不時刺入這片廢土的肌體。他們發現了不止一處被徹底焚毀、殘留著高能武器焦痕和冰冷機械殘骸的廢墟，那顯然是“淨火遺民”清洗“汙染區”留下的。在一些交通要道或製高點，也發現了偽裝成岩石或殘骸的自動監視器殘骸已被破壞，但殘留的技術特征很明顯）。
“他們的控製範圍在擴大，清理手段越來越激進。”秦雨薇在一次短暫休息時，通過精神鏈接與林燼交流，“從殘留的能量痕跡看，他們使用的武器能量純度很高，技術層次明顯高於舊時代，甚至超過‘裁決者’初期。這三年，他們的科技樹恐怕點得有點歪。”
“不僅僅是科技。”林燼的意念帶著冷意，“那些被清洗的據點廢墟裡，殘留著非常微弱的、類似‘靈魂抽取’或‘意識格式化’的痕跡。他們在收集什麼東西，或者……在清除某種‘汙染’的同時，進行著其他實驗。”
秦雨薇心中一寒。靈魂抽取？意識格式化？這聽起來比單純的殺戮更加邪惡。
“我們必須加快速度。”林燼的核心轉向東方，那裡，在精神感知的儘頭，似乎有一種隱隱的、仿佛深海浪潮般的低沉能量脈動，與雷浩的氣息和那道裂痕的陰影隱隱相連，“雷浩那邊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就在他們準備再次啟程時，秦雨薇的右眼星辰猛然急轉！
“等等！”她低喝一聲，身體瞬間伏低，貼在了一處倒塌的混凝土牆後。林燼的核心光芒也驟然收斂，如同熄滅的炭火。
石岩小隊接到警示，立刻原地隱蔽，屏住呼吸。
秦雨薇的右眼死死盯著東北方向，距離大約一點五公裡的天空。在那裡，厚重的雲層被某種力量短暫驅散，露出了後方更加深邃的黑暗。而就在那片黑暗背景下，一個輪廓遠比“食腐鳥”龐大、線條更加淩厲流暢、通體啞光黑色、如同巨型蝠鱝般的飛行器，正無聲地懸浮著！
它沒有開啟任何可見光照明，但在秦雨薇的星璿之眼中，它周身散發著強烈的、冰冷有序的能量波動，以及密密麻麻的、如同蜂巢般不斷掃描四周的探測波紋！
“是‘淨火遺民’的中型偵察攻擊平台——‘暗翼鰩’！”秦雨薇的意念帶著凝重傳入林燼意識，“數據庫來自李博士和蘇婉兒記憶碎片）裡有它的簡略資料！長度超過十五米，配備高精度全域掃描陣列、短距能量跳躍引擎、四門‘淨化者’速射能量炮，還有內部彈艙，可搭載小型無人機或……突擊步兵！它是前線指揮和區域控製節點！”
這絕不是之前那種脆弱的偵察無人機！這是真正的戰爭機器！
“它在乾什麼？”林燼問。對方似乎沒有移動，隻是靜靜懸浮在那裡，掃描波紋如同水波般一圈圈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