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星雲邊緣，紫藍色的星塵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遠航號”的能量護盾上撞出細碎的光花。林疏桐站在艦橋中央，指尖劃過控製台的全息投影，星淵火種在她掌心泛起暖金色的漣漪，映得她白大褂上的星軌紋路明明滅滅。
“坐標校準完畢，距離時間裝置還有3個天文單位。”程敘的機械義肢發出輕微的嗡鳴，他正用空間跳躍能力測試前方的時空穩定性，“但這區域的時間流跟打了雞血似的，前一秒還是冰河世紀，下一秒就成侏羅紀公園了。”
顧清越遞過來一杯溫熱的營養液，透明容器裡懸浮著螺旋狀的能量結晶。“時溯的狀態怎麼樣？”他的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監測精神力的銀環，隨著他說話的節奏泛起淡藍色的光。
醫療艙的方向傳來葉婉音的聲音，帶著治愈能力特有的柔和波動：“他的時間回溯能力正在反噬，皮膚表麵已經出現時間重疊的紋路——就像把五張不同年齡的照片疊在了一起。”
沈星遙推開門走進來，淺灰色的衛衣上沾著幾片治療用的月見草花瓣。“我試著用治愈力穩定他的細胞，但那些紋路就像活的，剛撫平又從彆的地方冒出來。”他抓了抓柔軟的黑發，耳尖因焦慮微微發紅，“時溯說他必須親自去拆裝置，那東西認主。”
林疏桐仰頭飲儘營養液，能量順著喉嚨滑下時激起一串星火。“艾莎，準備凍結時間節點；羅伊，你的火焰負責灼燒異常能量流；萊昂，機械軍團在外圍建立屏障，彆讓任何暗影分子靠近。”她轉身看向舷窗外翻滾的暗紫色星雲，“程敘，給我定位裝置的核心樞紐，我們要用空間跳躍直接突進去。”
“收到！”程敘突然吹了聲口哨，指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嘿，時溯那小子把未來碎片傳過來了——謔，這畫麵夠刺激的。”
全息投影突然切換，顯示出三個截然不同的未來：第一個畫麵裡，時間裝置爆炸引發連鎖反應，半數顯示陷入時間循環；第二個畫麵中，暗影議會成功篡改虛空之眼的軌跡，卻被失控的時間能量反噬成了玻璃狀的statues；第三個畫麵最模糊，隻能看到時溯的身影在時間縫隙中化為光點，而裝置的核心正在坍塌。
“他早就知道會這樣。”顧清越的指尖在控製台邊緣輕輕敲擊，節奏與星艦的引擎聲奇妙地重合，“從加入委員會那天起，他的懷表就一直在倒計時。”
醫療艙內，時溯正用繃帶纏繞手腕上的時間傷痕。銀灰色短發被冷汗濡濕，貼在額角的沙漏胎記上，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上落下幾片閃著銀光的碎片——那是他正在消散的時間粒子。
“彆碰我。”他揮開林悅笙遞來的藥劑，眼底的血絲像蛛網般蔓延，“這藥對時間反噬沒用，隻會加速細胞老化。”他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正在剝落的皮膚，下麵隱約可見齒輪狀的紋路，“看到沒？我已經開始‘生鏽’了，就像我那隻停擺的懷表。”
林悅笙把藥劑瓶攥得咯吱響，高馬尾隨著她的動作掃過白大褂口袋裡的基因種子。“我姐說你是個傻子，放著星穹議會的清閒日子不過，非要來蹚這渾水。”她忽然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聲音帶著哭腔，“但我覺得你這樣挺帥的，比我哥那隻會搞ai的木頭強多了。”
時溯抬手想摸她的頭發，指尖卻在觸碰到發梢時化作一串光點。“幫我把這個交給林疏桐。”他從口袋裡掏出塊懷表，表蓋內側刻著行小字：“時間最公平，給每個犧牲都標好了價格。”他忽然笑起來，眼角的紋路裡盛著細碎的光，“告訴她，第三個未來的成功率是78.3，值得賭一把。”
“遠航號”的震蕩突然加劇，萊昂的機械義眼在通訊頻道裡亮起紅光：“暗影艦隊從左側包抄過來，他們的能量炮塗了時間腐蝕劑！”金屬摩擦聲裡混著機械軍團的啟動音，“艾莎，把他們的炮管凍成冰雕！”
艾莎的冰晶長裙在艙內揚起一道弧線，她抬手對著舷窗嗬出一口白氣，窗外的暗影戰艦炮管瞬間覆滿冰棱。“羅伊，給他們加點‘熱度’！”銀白卷發隨著她的動作甩出冰星，落在羅伊的紅發上，激起滋滋的水汽。
羅伊的火焰戰甲突然爆發出橙紅色的光芒，他一腳踹開武器艙的門，扛出巨型能量炮：“看好了冰雪女王，這才叫真正的煙火秀！”炮彈拖著火焰尾焰衝出去，在暗影艦隊中炸開朵朵火蓮，他突然轉頭對艾莎眨眨眼，“等這事結束，我帶你去火山星球看真正的岩漿噴泉。”
林疏桐突然抓住顧清越的手腕，星淵火種的光芒順著兩人相觸的皮膚蔓延開。“你覺不覺得奇怪？”她盯著戰術地圖上的暗影艦隊陣型，“他們的攻擊模式太刻意了，像是在給我們讓路。”
顧清越的精神力銀環突然急促閃爍，他按住太陽穴，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們在拖延時間！時溯說的時間裝置是個陷阱，真正的核心在——”他猛地捂住嘴，鮮血從指縫溢出，“在時間縫隙的夾層裡，時溯他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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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縫隙中，時溯的製服正在寸寸瓦解。他每前進一步，就有一片衣角化作星塵，暴露在外的皮膚上，時間紋路已經蔓延到了心臟位置。暗影首領的黑袍在虛空中飄蕩，手裡把玩著個齒輪狀的裝置，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
“知道嗎？你們星穹議會的老家夥們，當年就是用這招毀滅了時間文明。”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張與辰淵相似的臉，隻是瞳孔裡翻滾著灰黑色的混沌，“現在輪到你們嘗嘗被時間反噬的滋味了。”
時溯突然笑起來，懷表在他掌心化作一道銀光：“你以為我來是拆裝置的？”他張開雙臂，沙漏胎記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我是來給這破玩意上‘保險絲’的！”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骨骼處透出齒輪轉動的微光，“星穹議會第一課：當時間失控時，最有效的刹車就是——”
他的聲音突然被一陣劇烈的能量爆發吞沒。時間縫隙裡綻開一朵金色的星雲，時溯的身影在光芒中徹底消散，隻留下串銀鈴般的笑聲。暗影首領驚恐地發現，時間裝置的核心正在凝結成塊，表麵浮現出時溯的沙漏胎記。
“不——！”他伸手去抓，卻被反彈的能量震飛，黑袍在爆炸中碎成蝴蝶狀的灰燼。
“遠航號”的艦橋裡，林疏桐接住憑空出現的懷表。表蓋內側的字跡已經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片閃著金光的碎片——時溯留下的最後一點未來影像。畫麵裡，新恒星的光芒中，隱約有個銀灰色短發的身影在向他們揮手。
程敘突然吹了聲口哨，打破艙內的寂靜。他的機械義肢指著屏幕上的數據，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檢測到時間裝置正在自我淨化，成功率100。”他忽然彆過臉，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那小子還真賭贏了。”
林悅笙把臉埋進懷表，指縫間漏出壓抑的哭聲。她口袋裡的基因種子突然發出綠光，在桌麵上生根發芽，開出朵沙漏狀的金色花朵，花瓣上滾動著時溯最後的聲音：“告訴林悅笙，我藏了本時間旅行日記在她的基因庫裡，密碼是她實驗室的門牌號。”
顧清越輕輕握住林疏桐的手，星淵火種的光芒與他的精神力銀環交織成網。舷窗外，狂亂星雲的紫藍色星塵突然改變流向，在虛空裡拚出個巨大的沙漏圖案，仿佛有人在天空寫下了永恒的注腳。
林疏桐忽然握緊拳頭，星淵火種的光芒穿透艦橋，在星塵中炸開暖金色的漣漪。“準備返航。”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通訊頻道裡傳來艾莎的聲音，帶著冰晶碎裂般的清脆：“羅伊說要把時溯的名字刻在新恒星上，用火焰寫，保證十萬年不褪色。”
羅伊的大嗓門緊接著響起，混著火焰爆裂的劈啪聲：“誰說的！是一百萬年！”
程敘突然嗤笑一聲，手指在控製台上飛快跳躍：“得了吧，就你那破火焰，能撐一萬年就不錯了。”他的機械義肢突然頓了頓，“我已經把他的意識碎片上傳到星艦主腦了，以後每次空間跳躍，他都能跟著我們一起‘跳’。”
林疏桐望著舷窗外的沙漏星雲，懷表在掌心微微發燙。她忽然想起時溯說過的話：“時間不是河流，是無數個現在疊成的山。”此刻她終於明白，有些犧牲從來不是終點，而是化作了星辰，永遠懸在他們要守護的星空裡。
星艦緩緩轉向，留下道金色的軌跡，穿過紫藍色的星塵瀑布，向著新升起的恒星飛去。沒有人注意到，懷表內側的碎片正在悄悄融化，滲入“遠航號”的能量核心，在那裡埋下了一顆等待發芽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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