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星雲邊緣,紫藍色的星塵如同被打翻的墨水瓶,在深邃的宇宙畫布上肆意潑灑。遠航號星艦的能量護盾正發出嗡嗡的低鳴,淡金色的光暈將漫天飛舞的星骸碎片隔絕在外。林疏桐站在艦橋的觀測窗前,純白的作戰服領口彆著枚星淵火種造型的徽章,在控製台幽藍光芒的映照下,她眼角的細紋比三年前深了些,卻更添幾分沉靜的銳氣。
能量讀數穩定在87,但這片區的空間曲率有點不對勁。程敘的機械義肢在控製麵板上飛快滑動,金屬指節與光屏碰撞發出清脆的嗒嗒聲。他黝黑的臉龐上沾著點油汙,是昨晚檢修空間跳躍引擎時蹭到的,就像...就像有人在麵團上狠狠摁了個指印。
顧清越遞過塊消毒棉片,淺灰色的醫生製服袖口繡著條銀色蛇杖。彆總把機械臂當抹布用。他說話時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指尖不經意擦過程敘手腕的疤痕——那是七年前事故留下的印記。全息投影突然閃爍兩下,南星繪製的星圖上,代表休眠裝置的紅點正發出急促的紅光。
它醒了。沈星遙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米白色的針織衫上還沾著片星獸絨毛,那是上周在狂亂星雲救助幼獸時蹭到的。他身旁的葉婉音正調試精神力檢測儀,淡粉色的長發用根銀簪鬆鬆挽著,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草藥圖譜。檢測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屏幕上的波紋像被扔進石子的池塘般劇烈震蕩。
萊昂的機械軍團正呈扇形展開防禦,銀灰色的機甲外殼在星塵反射下泛著冷光。他的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掃描著前方那座漂浮在虛空中的金屬建築——休眠裝置的主體像朵半開的金屬睡蓮,表麵布滿會呼吸般起伏的紋路。距離3000米,未檢測到生命體信號。萊昂的電子合成音裡聽不出情緒,但緊握操縱杆的指節卻泛著白。
艾莎的冰晶法杖突然凝結出細碎的霜花,她銀白的卷發上沾著點星塵,冰晶長裙在艙內氣流中輕輕擺動。有股熟悉的能量...和虛空之眼的殘留波動很像。她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冰晶,但更古老,像沉在冰窖底層的老酒。
羅伊突然一拳砸在控製台邊緣,火紅的發絲下,古銅色皮膚的青筋微微跳動。他嵌著火焰寶石的戰甲反射著刺目的光,管它是什麼,先給它來發火焰炮試試水!話音未落,星艦突然劇烈搖晃,所有人都被拋向側麵,程敘的機械臂重重撞在金屬壁上,發出沉悶的哐當聲。
空間錨定失效!諾瓦·星焰的藍色皮膚泛起緊張的光澤,頭部的能量紋路忽明忽暗,有股引力正把我們往裝置裡拖!他流線型的能量戰甲突然展開六隻輔助引擎,發出尖銳的嗡鳴,卻隻能勉強減緩星艦的墜落速度。
林疏桐迅速抓住晃動的扶手,純白作戰服的袖口被扯得有些變形。全員係好安全帶!她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到每個艙室,萊昂,機甲群組成緩衝帶!艾莎,用冰雪魔法加固艦體!話音剛落,星艦猛地撞進道閃爍著彩虹光芒的能量屏障,所有儀器瞬間失靈,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林疏桐在片柔和的白光中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片類似水晶的地麵上,四周是無窮無儘的回廊,牆壁上流動著金色的紋路,像活著的藤蔓。顧清越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點沙啞:疏桐,能聽到嗎?
她循聲跑去,發現眾人都散落在不同的回廊岔口,彼此能看見身影卻摸不著實體。沈星遙正焦急地拍打著無形的屏障,米白色針織衫的袖子被劃破道口子:婉音!你還好嗎?葉婉音在對麵用力點頭,銀簪不知何時掉了,粉色長發淩亂地貼在臉頰上。
程敘突然吹了聲口哨,他正用機械臂觸摸牆壁上的紋路,那些金色線條竟像有生命般纏繞上他的指尖。這玩意兒...是用生物金屬做的。他眼睛發亮,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就跟我老家後山的含羞草似的,還會害羞呢。
道溫和的聲音突然在整個空間裡回蕩,既不像男聲也不像女聲,帶著點金屬摩擦的質感:歡迎來到元的記憶宮殿。隨著話音,牆壁上的金色紋路突然亮起,組成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我是這具休眠裝置的意識體,你們可以叫我元。
南星的綠發突然豎了起來,額間的星點胎記發出微光:你是...遠古文明的產物?她繡著星軌的長袍無風自動,雙手下意識地摸向隨身攜帶的星盤,卻發現儀器早已不見蹤影。
元的輪廓輕輕晃動,金色的紋路泛起漣漪:可以這麼說。我見證了虛空之眼的誕生,也記錄了時間寄生蟲的由來。目光轉向林疏桐,你們正在被寄生蟲反噬,對嗎?那些被寄生的人,會反複經曆痛苦的記憶。
葉婉音突然捂住嘴,眼眶瞬間紅了。她想起上周在醫療艙裡,那個被寄生蟲感染的小女孩,每過十分鐘就要重新經曆次家園毀滅的慘劇,直到意識徹底消散。你知道怎麼治愈他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粉色長發遮住了顫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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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不止這些。元的輪廓突然擴大,四周的回廊開始變形,化作片燃燒的星球景象——暗紅的岩漿淹沒了綠色的森林,天空中漂浮著破碎的大陸,無數扭曲的影子在火海中掙紮。時間寄生蟲,是我們文明製造的武器。
所有人都倒吸口涼氣,萊昂的機械義眼紅光爆閃:你們製造這種東西?他的電子合成音帶著壓抑的憤怒,金屬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就為了對抗虛空之眼?
元的輪廓黯淡下去,金色紋路變得斷斷續續:當時我們彆無選擇。虛空之眼正在吞噬我們的母星,議會決定製造種能回溯時間的生物武器,讓我們回到災難發生前。它的聲音帶著種類似歎息的波動,但我們低估了它的進化能力。
畫麵突然切換,變成座巨大的實驗室。穿著白袍的人形生物正在培養艙前忙碌,裡麵漂浮著團模糊的灰色物質,不斷分裂又重組。我們發現它能吸收痛苦記憶作為能量源,元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當它吞噬了足夠多的痛苦,就會進化出改變時間線的能力。
林悅笙突然驚呼出聲,她高馬尾上的緞帶不知何時鬆了,飄落在水晶地麵上。所以那些被寄生的人...她的聲音發顫,雙和葉淩霄如出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其實是在給寄生蟲提供能量?
沒錯。元的輪廓突然轉向個意想不到的人——蘇鬱風。這位共鳴者族首領的黑發中夾雜著幾縷紅色,嵌著共鳴水晶的皮甲在金光中泛著微光。你們的情感共鳴能力,是唯一能克製它們的武器。
蘇鬱風皺眉,紅色發絲下的眼神銳利如刀:你怎麼知道共鳴者?他下意識地握緊腰間的能量轉換器,那是用姐姐蘇鬱的遺物改造的武器,我們族群已經隱藏了千年。
元的輪廓泛起柔和的光芒:因為蘇鬱的祖先,曾是我的助手。隨著話音,幅新的畫麵展開:位和蘇鬱長得極像的女子,正將團粉色的能量注入培養艙,灰色的寄生蟲在接觸到能量後劇烈顫抖。她發現了寄生蟲的弱點——純粹的正麵情緒能撕裂它們的能量外殼。
沈念安推了推金絲眼鏡,齊肩短發下的嘴角緊抿著。她突然開口,聲音清晰而冷靜:所以你把我們引到這,是想讓我們完成你們文明沒做完的事?她深色西裝的袖口繡著枚小小的天平徽章,那是星際法庭的標誌。
元的輪廓沉默了片刻,金色紋路像呼吸般起伏:我需要你們啟動淨化程序。在裝置的核心,有台能發出廣譜共鳴波的儀器,隻要注入足夠強的正麵情緒能量,就能消滅已知宇宙裡所有的寄生蟲。
程敘突然吹了聲口哨,機械臂上的金屬光澤在金光中流轉:聽著倒是挺簡單,他挑眉,黝黑的臉上露出抹狡黠的笑,不過我猜,這玩意兒肯定有副作用吧?就跟我上次修的古董收音機似的,聲音大了就會炸電容。
元的輪廓突然劇烈閃爍,金色紋路變得雜亂無章:啟動程序會導致整個失落星域坍縮...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它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寄生蟲已經開始吞噬恒星能量,再等三個月,整個銀河係都會被感染。
林疏桐突然開口,純白作戰服在金光中仿佛散發著微光:有多少文明會受到波及?她的目光掃過每個同伴,最後落在顧清越身上,他淺灰色的製服前襟沾著點灰塵,卻依舊挺直著背脊。
大約...元的聲音低沉下去,三百七十二個智慧文明,共計五萬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