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星雲邊緣的廢棄星港裡,紫黑色的星塵像被打翻的墨汁,在舷窗外緩慢流淌。林疏桐剛結束聯盟緊急通訊,轉身就看見顧清越正用激光筆在星圖上勾勒能量軌跡,淡藍色的光束在他銀灰色的發絲上跳躍,把他眼下的青黑照得格外清晰。
“又熬了三個標準時?”她走過去合上星圖儀,指尖不經意擦過他腕骨處的動脈,那裡還留著上次為穩定能量流烙下的淡金色印記。
顧清越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胸腔裡傳來星淵火種共鳴的震顫:“羅伊的火焰能量波動異常,雷婭說他昨晚差點把測試艙燒穿。”話音未落,通訊器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電流聲,程敘的大嗓門劈開雜音:“桐姐!快來能量室!羅伊和雷掣打起來了!”
能量室的合金門已經被燒得變了形,橙紅色的火焰與藍白色的雷電在穹頂交織成詭異的漩渦。羅伊赤著上身,古銅色皮膚上的火焰圖騰正一寸寸亮起,他一腳踹在雷掣胸口,卻被對方周身炸開的雷網彈開:“你姐能穩住能量流,不代表你這半吊子雷霆之力也配摻和!”
雷掣的藍色皮膚因憤怒泛起電光,他攥著羅伊的手腕將人摁在能量轉換器上:“有種彆躲在你那堆破火焰裡!敢不敢試試純能量對衝?”兩人中間的控製台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原本穩定的能量流像被攪亂的顏料,在透明管道裡瘋狂衝撞。
“都給我住手!”林疏桐摘下頸間的星淵火種吊墜擲向半空,銀白色的光芒瞬間撐開結界,將兩道暴走的能量強行壓回各自體內。她落在兩人中間,白大褂下擺還沾著昨夜修補星艦時蹭到的星塵,“燼還有三小時就要點燃引信,你們想讓他白白犧牲?”
羅伊彆過臉去,耳後的火焰紋路漸漸暗淡:“那家夥的寂滅之火根本控製不住,上次測試就毀掉了三個能量收集器。”雷掣突然悶笑一聲,指節叩了叩控製台:“你以為他願意?昨天我親眼看見他偷偷用抑製劑,手都燒得冒泡了還嘴硬。”
這話讓喧鬨的能量室突然安靜下來。葉婉音推著治療艙走進來,艙裡躺著的燼正蜷縮著發抖,黑色皮甲下的熔岩紋路忽明忽暗。沈星遙將手掌貼在艙壁上,淡綠色的治愈光芒順著他的指尖漫延,卻在觸及那些紋路時被灼燒得滋滋作響:“抑製劑對他副作用太大,再用下去神經係統會徹底壞死。”
燼猛地睜開眼,暗紅色的瞳孔裡跳動著微弱的火苗。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卻被葉婉音按住肩膀:“彆動,你現在的能量狀態就像堆滿火藥的倉庫。”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半截笑容,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正好,省得引信不夠勁。”
林悅笙抱著基因分析儀衝進來,高馬尾上還彆著片星獸羽毛:“有辦法了!我在星獸基因裡找到一種共生酶,能暫時中和寂滅之火的腐蝕性!”她話音未落,星港突然劇烈搖晃,舷窗外的星塵像被無形的手攪動,形成巨大的漩渦。
南星的全息投影撞開能量室的門,及腰的綠發淩亂不堪:“暗影殘餘艦隊來了!他們在星港外圍布置了能量網,我們被困住了!”程敘緊跟著跳出來,機械義肢上的指示燈瘋狂閃爍:“不止!他們還釋放了空間震蕩彈,再不想辦法,整個星港都會被扯進空間裂縫!”
顧清越突然按住林疏桐的肩膀,目光掃過能量室裡的眾人:“我有個計劃。”他指向控製台中央的能量核心,“用星淵火種引導所有人的能量,強行突破能量網。但需要有人留在最後穩定能量流,否則我們都會被能量對衝撕碎。”
沒人說話,隻有能量管道裡的液體還在咕嘟作響。燼突然笑出聲,他掀開治療艙的蓋子,踉蹌著走到控製台前:“這活兒我熟。”他扯開手套,露出被火焰灼傷的手掌,“你們走了記得給我燒柱香,就說我這棄子終於做了件像樣的事。”
雷婭突然按住他的手,深藍色的長發垂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我姐教過我能量平衡術。”她從腕間解下刻著避雷符文的銀鏈,纏繞在燼的手腕上,“這樣至少能讓你多撐十分鐘。”銀鏈接觸到他皮膚的瞬間,發出細碎的藍光,那些猙獰的熔岩紋路竟淡下去幾分。
羅伊突然拽過蘇瑾的ai終端,在上麵飛快地輸入指令:“把火焰族的能量矩陣傳過來,我給引信加個保險。”蘇瑾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跳躍,淺藍色的數據流映在她認真的側臉上:“已經同步到你的能量轉換器裡了,記得彆燒了我的終端。”
林疏桐看著眼前忙碌的眾人,突然想起剛認識顧清越的時候。那時候他還隻是市立醫院的內科醫生,總穿著件白襯衫坐在辦公室裡,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正出神,就被他拉進懷裡,星淵火種的光芒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流轉:“等這事結束,我們去冰雪星球看極光。”
“一言為定。”她踮起腳尖吻在他唇角,嘗到他剛喝的營養液的微苦味道。艙門開啟的警報聲突然響起,裴景行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疏散通道準備就緒,第一波星艦已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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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最後檢查了一遍引信,轉身時正好對上雷掣的目光。那個總是炸毛的雷霆戰士難得正經,把腰間的能量手雷塞給他:“這個留著防身,萬一……”他沒說下去,隻是拍了拍燼的肩膀。
能量室外的走廊裡,水瑤正用液態能量修補被震蕩彈損壞的艙壁,她湖藍色的長發隨著水流擺動:“左邊第三個艙門有備用氧氣,記得帶上。”石垣操控著岩石在通道兩側築起防護牆,灰色的岩石上突然開出朵水晶花:“這個能聚能,或許有用。”
蘇鬱風抱著情感共鳴器跑過來,黑發裡的紅絲比平時更明顯:“這是我們族的共鳴核心,能放大正麵情緒能量。”他把儀器塞進燼懷裡,突然撓了撓頭,“我姐說過,犧牲不是結束。”
星港開始劇烈傾斜,牆壁上的警示燈瘋狂閃爍紅光。顧清越最後檢查了一遍能量引導裝置,轉身看見林疏桐正給燼整理衣襟。她的動作很輕,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星禾培育的希望藤能在真空裡生長,我們會在新恒星軌道種滿它,到時候你就能看見……”
“知道了知道了。”燼打斷她,卻悄悄把那株水晶花彆在她的白大褂上,“快去登機吧,再磨蹭我可不等了。”
當星艦群突破能量網的瞬間,燼啟動了引信。寂滅之火像條暗紅色的巨龍,順著能量管道蜿蜒而上,在接觸到星港核心的刹那,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他看見雷婭給他的銀鏈在手腕上寸寸碎裂,也看見星艦群尾部拖曳的光帶,像極了小時候在火焰星球見過的流星雨。
最後的時刻,他仿佛聽見羅伊在喊他的名字,又好像是雷掣在罵他笨蛋。能量衝擊的劇痛傳來前,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被族人驅逐的雪夜,有個穿黑袍的人把他從雪地裡撿起來,說他的火焰是天生的淨化劑。
星艦的觀測艙裡,林疏桐握著顧清越的手,看著那片被火光照亮的星塵。她白大褂上的水晶花突然發出微光,在舷窗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像——燼站在一片火海中央,身邊圍著幾個模糊的身影,其中一個穿黑袍的人正給他戴上手套。
“那是……”顧清越的聲音有些發顫。林疏桐搖搖頭,將臉頰貼在冰涼的舷窗上。遠處的星塵漩渦漸漸平息,新形成的能量流像條銀色的河流,在宇宙中緩緩流淌。
程敘突然大喊著衝進觀測艙,機械義肢上的屏幕顯示著能量讀數:“你們看!引信的能量軌跡在自動修正,有人在幫忙穩定能量流!”他的話音未落,屏幕上突然跳出段音頻,是燼沙啞的笑聲:“告訴羅伊,下次喝酒我請。”
星塵在舷窗外緩緩沉降,像極了地球的落雪。林疏桐突然想起顧清越說的冰雪星球,那裡的極光一定很美。她轉身時,發現顧清越正看著她,眼裡的星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艙外,雷掣和羅伊正背靠背坐在星艦的引擎蓋上,手裡都拿著瓶火焰族的烈酒。星風吹起他們的頭發,將酒液灑向無垠的宇宙,像在給某個遠去的靈魂餞行。
遠處的能量流還在閃爍,仿佛有人在黑暗中點燃了永不熄滅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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