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星域邊緣的記憶迷霧翻滾如銀灰色綢緞,遠航號星艦的能量護盾上不斷綻開漣漪狀的光紋。霧靄中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記憶碎片,有的閃爍著醫院手術燈的冷白光芒,有的流淌著火山岩漿的橙紅熾熱,偶爾有孩童的笑聲從霧中鑽出來,轉眼又被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吞沒。
林疏桐站在艦橋的觀測窗前,純白的手術服袖口被她攥出褶皺。星軌的藍色投影在她身側閃爍,無數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檢測到37處記憶篡改點,程敘的機械義肢操作記錄被替換成暗影編碼,艾莎的冰雪魔法公式混入了火焰參數...
夠了。顧清越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淺灰色的內科醫生製服袖口繡著細小的星軌圖案,映傳來消息,鏡域人的記憶庫正在被批量植入虛假戰鬥指令。他指尖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進來,像一劑鎮定劑。
突然,艦橋的燈光驟變為血紅色,刺耳的警報聲撕裂空氣。程敘從控製台前猛地彈起來,金屬義肢在地麵磕出火星:操!導航係統被改寫,我們正朝著遺忘之核撞過去!他的黑皮膚在紅光中泛著油光,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沈星遙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淺棕色麻花辮掃過程敘的機械臂。他身上那件繡著向日葵的幼兒園老師製服沾了不少灰塵,治愈能力覺醒時浮現的淡金色紋路正在皮膚下遊走:彆慌,我能感覺到這些虛假記憶在發抖。話音剛落,他掌心綻放的金光突然劇烈閃爍,像被什麼東西啃噬般迅速黯淡。
葉婉音立刻按住他的後心,兒科醫生的白大褂下擺隨風揚起。她的指尖泛著柔和的綠光,卻在接觸沈星遙皮膚的瞬間發出滋滋的灼燒聲:不對勁,這些篡改帶著腐蝕性,我的治愈力被抵消了!她齊劉海下的額頭滲出汗珠,圓框眼鏡滑到鼻尖。
聲東擊西。裴景行拽掉戰術背心上的繩索,寸頭下的疤痕在紅光中若隱若現,蝕影在逼我們分散兵力。他手腕一翻,多功能警棍彈出三棱刺刀,影瞳,數據鏈路還能撐多久?
陰影裡傳來數據流的沙沙聲,影瞳的數據形態在艙壁上顯形,二進製代碼構成的發絲垂在臉側:最多七分鐘。他們用顧承霄的殘留意識碎片做了病毒載體,真夠陰的。她的身影突然扭曲成鋸齒狀,操,他們在攻擊我的核心程序!
林疏桐突然扯開領口的星淵火種吊墜,銀鏈在她頸間劃出弧線。火種發出的暖白光暈瞬間鋪滿艦橋,那些紅色警報光像遇水的墨汁般迅速褪散:星軌,把所有被篡改成員的記憶片段導進中央數據庫。她轉向眾人,眼底的光比火種更亮,我們用記憶鏡像反將一軍。
顧清越立刻會意,從醫療包裡掏出七根銀針:《黃帝內經》有雲,心藏神,肺藏魄,我先封住大家的記憶中樞穴位。他動作精準如手術刀,銀針在程敘後頸的風府穴落下時,對方機械臂的亂碼瞬間少了一半。
這招叫請君入甕。林疏桐調出三維星圖,指尖在虛空劃出複雜軌跡,程敘,給數據庫設置雙重密碼,第一層用你最難忘的工地事故細節,第二層用蘇瑾的ai算法。
程敘的機械指節在控製台上翻飛,金屬與屏幕碰撞發出密集的噠噠聲:沒問題!保證讓那幫孫子進去容易出來難!他突然嗤笑一聲,說起來那事故那天,我救的小姑娘現在還給我寄明信片呢。
沈星遙,葉婉音,你們守住數據庫物理入口。林疏桐看向治愈係二人組,用你們的能力構建精神屏障,記住要摻雜痛苦記憶的頻率——蝕影最喜歡吞噬這個,讓他們自投羅網。
沈星遙突然握住葉婉音的手,兩人掌心相貼的地方冒出金色與綠色交織的光泡:我們結婚那天,你因為緊張打翻了香檳塔。他輕聲說,眼底泛起溫柔的漣漪。
葉婉音臉頰微紅,回握住他的手:你第一次用治愈能力時,把我的白大褂都染成金色了。他們相視而笑的瞬間,屏障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將試圖滲透的黑色霧氣燒得滋滋作響。
裴景行拽著影瞳躲進武器庫,戰術靴在金屬地板上踏出悶響。他反手鎖上門,突然按住影瞳不斷閃爍的肩膀: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追蹤蝕影嗎?在狂亂星雲的隕石帶裡。他的呼吸拂過她的數據形態構成的耳廓,你為了救我,硬接了一記暗影彈。
影瞳的代碼身體突然穩定下來,黑色數據流中滲出點點金光:那天你把警徽塞給我當盾牌,結果邊緣都磕變形了。她抬手撫上裴景行手臂的疤痕,現在還疼嗎?
裴景行突然扣住她的後頸,吻像破釜沉舟的衝鋒般落下。金屬味的空氣裡混入數據特有的微甜,影瞳的代碼在接觸中泛起漣漪,那些試圖侵蝕她的黑色病毒像遇到陽光的雪般消融。
與此同時,林疏桐在主控室突然被一股力量拽進陰影。顧清越的吻帶著消毒水的清冽氣息壓下來,淺灰色製服的紐扣硌在她胸口。他的手按在她後腰的命門穴,那裡正是記憶能量彙聚之處:《難經》有雲,命門者,諸神精之所舍,原氣之所係也他低聲呢喃,舌尖掃過她的唇角,我用內息幫你加固記憶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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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抬手按住他的後頸,星淵火種的光芒透過兩人交握的掌心流淌。她能感覺到顧清越記憶中的畫麵——醫學院圖書館裡,他偷偷畫下她解刨課上專注的側臉;市立醫院的走廊,他在她搶救失敗後默默收拾好散落的器械;星淵島的雨夜,他背著發燒的她在叢林裡尋找草藥...這些真實的記憶像鋼針,將試圖入侵的虛假記憶戳得千瘡百孔。
找到了!程敘突然大喊,機械臂重重砸在控製台上,蝕影的主服務器藏在遺忘之核的第三象限,他們在用鏡像文明的記憶做掩護!他調出的全息圖上,一個黑色節點正像心臟般搏動。
林疏桐猛地推開顧清越,眼底閃過決絕:程敘,給我開一條能量通道。蘇瑾,準備ai病毒,用顧承霄最恐懼的童年記憶做載體——我記得你說過,他最怕他父親折斷他的小提琴。
蘇瑾的全息投影在角落亮起,銀灰色短發隨著她的動作輕晃:早就準備好了。她推了推金絲眼鏡,這招叫借刀殺人,用他自己的記憶毀滅他。
當林疏桐帶著星淵火種衝進記憶迷霧時,蝕影製造的虛假記憶突然劇烈波動。那些被植入的戰鬥指令開始互相攻擊,原本整齊的暗影軍隊亂作一團。
怎麼回事?蝕影首領虛無的黑霧形態劇烈扭曲,他看到自己的軍隊正在互相殘殺,而引導這一切的,是那些被他視為武器的虛假記憶。
林疏桐站在遺忘之核前,星淵火種的光芒在她純白手術服上流淌:你以為記憶是什麼?是可以隨意篡改的工具?她抬手撕開一道記憶裂縫,裡麵湧出無數真實的片段——程敘教孩子們用機械零件做玩具,沈星遙和葉婉音在診所裡為外星孩子治療,裴景行笨拙地給影瞳的數據庫裡導入地球愛情電影...
這些溫暖的記憶像陽光般穿透黑霧,虛無發出痛苦的嘶吼。他那些由負麵記憶構成的身體正在消融,露出裡麵微弱的金色光點——那是被他吞噬的文明留下的最後希望。
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林疏桐的聲音清晰地穿透混亂,你用記憶做武器,就要承受記憶的反噬。
就在這時,顧清越突然踉蹌著衝進來,淺灰色製服上沾滿虛擬的血跡。他的記憶被蝕影最後的力量篡改,眼底閃爍著迷茫:疏桐,他們說...是你把我妹妹推下懸崖的...
林疏桐的心猛地一沉。這是她最深的痛——顧清越的妹妹顧清然當年為了保護星淵火種犧牲,而她一直為此自責。蝕影精準地找到了她的軟肋。
顧清越的手掐住她的脖頸,力道越來越大。林疏桐能感覺到星淵火種的光芒在減弱,她看著他迷茫的眼睛,突然笑了:清越,你記得嗎?在市立醫院的天台,你說我做手術時的側臉像你妹妹彈鋼琴的樣子。
顧清越的動作猛地頓住。
你還說過,林疏桐的聲音帶著淚光,卻異常堅定,真正的記憶不是畫麵,是感覺。是你握我手時的溫度,是我靠在你肩頭時的心跳...
顧清越眼中的迷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憤怒。他猛地鬆開手,反手一拳砸向身後試圖偷襲的暗影,然後緊緊抱住林疏桐,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我記起來了,全部都記起來了。
遠處,程敘的機械臂發出刺眼的光芒,蘇瑾的ai病毒正在蠶食最後一塊暗影服務器。沈星遙和葉婉音的治愈之光形成金色的繭,將那些被篡改記憶的鏡域人包裹其中。裴景行和影瞳背靠背戰鬥,警棍與數據流交織出金色的網。
林疏桐靠在顧清越懷裡,看著那些被淨化的記憶碎片像螢火蟲般飛向星空。她知道這不是結束,但此刻,他們守住了最重要的東西。
記憶迷霧開始消散,露出背後璀璨的星河。其中一顆新星格外明亮,像極了顧清然當年犧牲的地方。林疏桐握緊顧清越的手,星淵火種在兩人交握的掌心,發出溫暖而堅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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