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之橋的中央樞紐泛著銀藍交織的光暈,星軌的投影在能量流中忽明忽暗,它正將最後一組星圖數據輸入控製台。林疏桐踩著光紋交錯的地麵走來,白大褂下擺隨能量波動輕輕揚起,發梢沾著的星塵在燈光下閃爍如碎鑽。
熵增速率還在攀升。顧清越的聲音從側麵傳來,他剛檢查完反物質隔離艙,淺藍色的醫用手套上還沾著幾星幽藍的能量殘留,鏡像文明的探測器顯示,他們的主星已經開始出現物質坍縮。
林疏桐指尖劃過控製台邊緣,那裡倒映出她眼底跳動的星火:就像高燒的病人,我們不能隻給退燒藥,得找到病灶。話音未落,整個樞紐突然劇烈震顫,能量流瞬間紊亂成赤紅,星軌的投影發出刺耳的電流聲。
警報!鏡像文明第三艦隊突破記憶裂縫,正向橋體發起衝擊!程敘的聲音從通訊器裡炸響,帶著明顯的電流雜音,他們的反能量護盾能抵消我們的粒子炮,蘇瑾正在重寫瞄準參數......我靠!那是什麼玩意兒?
舷窗外突然綻開刺目的紅光,一艘造型扭曲的鏡像戰艦正撞向能量屏障,艦身覆蓋著蠕動的黑色紋路,像被強酸腐蝕過的金屬。艾莎的冰雪魔法在屏障表麵凝結出冰晶鎧甲,卻被對方艦首噴射的火焰瞬間熔化成白霧,她銀白卷發被熱浪掀得狂舞,冰晶長裙邊緣滋滋冒著水汽。
這火焰溫度比羅伊的還高。艾莎咬著牙揮手,冰棱如暴雨般砸向戰艦,卻在接觸的瞬間化為蒸汽,他們把我的鏡像體當活體武器了!
羅伊的怒吼緊接著響起,他古銅色的臂膀上青筋暴起,火焰在掌心凝聚成旋轉的火球:老子的鏡像體也來了!這孫子居然用冰錐戳我屁股!話音未落,一道冰藍色的能量束擦著他的戰甲掠過,將後方的觀測塔炸成漫天碎片。
林疏桐轉身衝向戰術台,白大褂在疾跑中鼓成風帆:程敘,把橋體左側的能量導管切換成反向循環!艾莎,用你的冰魔法凍結他們的推進器,羅伊,等冰麵形成就用高溫引爆反物質殘留!
瘋了嗎?顧清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的瞳孔在紅光反射下泛著擔憂的琥珀色,反物質爆炸會波及整個橋體結構!
不這麼乾,我們連擔憂的機會都沒有。林疏桐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傳來他掌心熟悉的溫度,相信我,就像當年在星淵島那樣。
顧清越望著她眼底跳動的星火,忽然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個急促的吻,醫用酒精的氣息混著能量的甜香在鼻尖炸開:我不是擔心橋體。
通訊器裡突然傳來蘇鬱風的大喊:情感錨點檢測到劇烈波動!鏡像文明的士兵開始出現意識混亂——臥槽!他們的戰艦在自相攻擊!
林疏桐猛地抬頭,隻見那艘扭曲的戰艦突然調轉炮口,對準了後方的友艦。薇薇安淺粉色的長發在精神力場中飄揚,她紫水晶般的眼眸亮得驚人:是蘇鬱檸的快樂花!她把聯盟成員的守護記憶轉化成了情感衝擊波!
戰場中央突然綻開無數淡黃色的光花,每片花瓣都承載著清晰的記憶片段——沈星遙在星淵島為傷員包紮的溫柔側臉,葉婉音哼唱的地球搖籃曲,裴景行抱著退役警犬時難得柔和的神情。鏡像士兵們的動作明顯遲滯,他們的反物質軀體上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像被陽光融化的冰雪。
就是現在!林疏桐大喊著按下能量轉換按鈕,平衡之橋左側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反向循環的能量流在虛空中劃出巨大的漩渦。艾莎的冰棱如精準的箭矢射入漩渦,瞬間凝結成晶瑩的能量結晶,羅伊的火焰緊隨其後,在結晶表麵引爆出連環的紫色爆炸。
漂亮!程敘吹了聲口哨,機械義肢在控製台上來回翻飛,他們的反能量護盾被引爆的反物質中和了!蘇瑾,給他們來發大的!
蘇瑾的聲音帶著笑意從通訊器傳來:早就準備好了,老程你看好了——橋體右側突然升起數十門能量炮,炮口凝聚的白光映亮了她專注的側臉,齊肩短發隨著能量充能微微顫動。
就在這時,鏡像文明的旗艦突然破開雲層,艦首站著個熟悉的身影——黑色手術服,暗紅色眼眸,正是反疏桐。她手中握著柄由反物質構成的手術刀,刀尖凝聚的黑芒仿佛能撕裂空間。
林疏桐,你真以為情感能對抗熵增?反疏桐的聲音通過能量波傳來,帶著金屬般的冷硬,看看你的同伴吧,他們的記憶正在被我的手術刀分解。
林疏桐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飛——第一次手術失敗時江暮沉自責的眼神,溫清晏消失在時空裂縫的最後笑容,星淵島那場永遠下不完的雨。她踉蹌著扶住控製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疏桐!顧清越立刻擋在她身前,內科醫生特有的冷靜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集中精神,想想我們縫合江暮沉記憶的時候。
他的話語像錨鏈般穩住了林疏桐翻湧的意識。她深吸一口氣,星淵火種的能量在體內緩緩流轉,將破碎的記憶重新編織成完整的脈絡。當她再次抬頭時,眼底的星火已經彙聚成明亮的光河:反疏桐,你分解記憶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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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疏桐明顯愣了一下,暗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波動:為了......阻止熵增。
錯了。林疏桐向前邁出一步,白大褂在能量流中獵獵作響,你看那些正在消散的鏡像士兵——他們不是被分解,是在融合我們的記憶。
眾人這才發現,那些淡金色的紋路正在重組鏡像士兵的軀體,他們的反物質皮膚下開始浮現出溫暖的光澤。最前方的鏡像士兵突然放下武器,他的反物質手掌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朵快樂花,花瓣在他掌心綻放出更明亮的光芒。
這不可能......反疏桐的手術刀開始顫抖,黑色的能量流中混入了細碎的金光,反物質怎麼會和正物質融合?
因為記憶從來不是單向的。林疏桐緩緩走向她,每一步都在地麵留下金色的足跡,就像我知道你每次分解記憶後,都會偷偷把最珍貴的片段藏起來——比如你手術台上那個刻著的銘牌。
反疏桐猛地後退一步,暗紅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震驚的神色。她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裡果然彆著個小巧的金屬銘牌,在反物質軀體上泛著不協調的金光。
戰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隻有能量流的嗡鳴和快樂花的輕響。薇薇安的精神力場中突然響起星弦的琴聲,那首遠航之曲經過鏡像文明的反向演繹,竟與原曲形成了完美的和聲。
熵增的終點不是毀滅。林疏桐在反疏桐麵前站定,兩人的倒影在能量流中重疊又分離,是共生。
反疏桐握著手術刀的手緩緩垂下,黑色手術服的袖口開始浮現出白色的紋路。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和林疏桐如出一轍,隻是多了幾分釋然:那你敢不敢和我做個實驗?
林疏桐挑眉:什麼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