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源核融入混沌道種,銀輝流淌,道種表麵再添玄奧刻痕。淩雲對空間的感知與掌控臻至全新境界,心念微動間,周遭虛空便如臂使指,隱有臣服之意。然而,他並未沉浸於此番收獲,體內四源核構成的平衡體係所引動的那一絲微弱卻獨特的共鳴,瞬間攫取了他全部的心神。
那是一種……生機勃發、演化萬物、蘊含著無上創造偉力的煌煌道韻!雖遠隔無儘時空,其意蘊之磅礴、本質之崇高,絲毫不遜於之前任何一枚源核!
“造化源核……”淩雲低聲念出了這個名字,眼中精光閃爍。九大源核,寂滅、生命、星辰、命運、空間已得其五,如今,代表著“創造”與“演化”極致的造化源核,也終於顯露出了蹤跡!
“感應到了?”星靈璿見淩雲神色,立刻明白又有發現,精神不由一振。跟隨淩雲追尋源核,雖險象環生,但每一次成功,都讓他對應對那“湮滅之潮”多一分信心。
“嗯,造化源核。”淩雲指向一個與之前所有方向都截然不同的虛空深處,“在那個方向,極其遙遠,其意蘊……仿佛是一切物質與生命形態演化的源頭。”
“造化源核!”星靈璿眼中也爆發出光彩,“據說此核蘊含著點化萬物、衍變乾坤的至高妙理!若能得之,或許對修複受損的世界、乃至對抗逆源汙染都有奇效!”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淩雲感應著那冥冥中的指引,不再耽擱。聖殿動作頻頻,必須爭分奪秒。
逐星者號調轉航向,引擎全開,化作一道撕裂虛空的流光,朝著那造化源波動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次的航行,遠比前往萬界海更加漫長而孤寂。亞空間航道仿佛永無止境,周遭是永恒的黑暗與偶爾閃過的、代表著不同維度或衰亡世界的扭曲光影。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唯有艦橋上不斷跳動的航程數據,證明著他們正在跨越難以想象的距離。
淩雲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坐體悟,鞏固著新得的空間源核之力,同時以寂滅道心細細感應那遠方的造化波動,試圖捕捉更多信息。星靈璿則一邊操控星艦,一邊消化星神帝國的傳承,實力穩步提升。
不知在虛無中穿梭了多久,或許是一年,或許是數載。
終於,前方的黑暗儘頭,出現了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其瑰麗與壯闊的光之奇景!
那並非萬界海那般由無數文明輝光交織的海洋,而是一片無邊無際、呈現出溫和乳白色的光暈。光暈之中,仿佛有無數世界的雛形在生滅、演化——有的剛剛從能量漩渦中凝聚出星雲的輪廓,有的已然誕生了最簡單的生命孢子,有的則演化出了輝煌的文明後又悄然歸於沉寂……仿佛將宇宙從奇點爆炸到萬物生發的整個過程,都以一種加速的、夢幻般的形式呈現在眼前。
更令人震撼的是,這片乳白色光暈散發出的,並非純粹的能量波動,而是一種滋養萬物、孕育一切的母性氣息!僅僅是靠近,淩雲就感覺自己的寂滅道海都仿佛受到了某種溫和的滋養,變得更加靈動;星靈璿更是感覺自身的星辰血脈都在歡欣雀躍,如同遊子歸鄉!
“這是……萬物母海?!”星靈璿望著探測法陣上反饋出的、關於那片光暈中蘊含的近乎無窮的生命本源與造化道韻的數據,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傳說中宇宙生命法則與物質演化的源頭顯化之地!諸天萬界無數生命的起源,據說都能追溯到這片母海!造化源核,必然就在其中!”
淩雲的目光也充滿了凝重。這片萬物母海帶給他的感覺,與寂滅星淵的絕對死寂截然相反,這裡是極致的“生”與“動”的體現。他的寂滅大道在此地受到了天然的壓製,但也正因為這種極致的對立,讓他對“生滅”循環的真諦有了更深的理解。
“母海浩瀚,且蘊含著強大的同化之力,不可貿然闖入。”淩雲沉聲道。他能感覺到,那片乳白色的光暈看似溫和,實則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偉力,任何未經允許的闖入者,都可能被其磅礴的生機同化,化為母海養分,或者被那無儘的演化信息流衝垮神魂。
他嘗試將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入母海邊緣。
刹那間,龐雜到無法想象的信息洪流順著神識反饋而來!那不是簡單的畫麵或聲音,而是無數種生命形態從誕生到消亡的完整基因序列、無數種物質從基本粒子到複雜結構的演化過程、無數種文明從萌芽到鼎盛再到衰亡的文化烙印……信息量之龐大,遠超之前的因果之海!
淩雲悶哼一聲,立刻切斷了大部分神識連接,隻保留最核心的一縷,如同在信息的驚濤駭浪中緊守著燈塔,勉強維持著對造化源核方向的感應。
“好可怕的同化力……”淩雲臉色微白。這萬物母海,簡直就是一座活著的、不斷演化的宇宙數據庫!若非他道心堅定,神識強韌,剛才那一下恐怕就要吃個大虧。
“我們該如何進去?”星靈璿也感受到了母海的可怕,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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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自己體內那枚融合了生命源核的混沌道種上。生命源核,本就代表著生機與輪回,與這萬物母海的力量同源。或許……
他心念一動,引動生命源核的力量。柔和而磅礴的生命綠光自他體內彌漫而出,在他與星靈璿周身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散發著濃鬱生命氣息的光罩。
當這層生命光罩接觸到萬物母海的乳白色光暈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原本帶著排斥與同化意味的母海之力,在接觸到同源的生命氣息後,仿佛辨認出了“自己人”,變得溫和了許多,雖然依舊磅礴,卻不再具有攻擊性。
“有效!”星靈璿驚喜道。
“走,跟緊我,不要離開生命光罩的範圍。”淩雲叮囑一句,便操控著被生命光罩包裹的逐星者號,緩緩駛入了那片浩瀚無垠的萬物母海。
進入母海內部,仿佛置身於一個由純粹生機與演化法則構成的奇異世界。目光所及,皆是流淌的乳白色光液,其中沉浮著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時而看到一顆荒蕪的星球在母海力量的滋養下,迅速誕生出海洋、大氣、乃至最原始的生命;時而看到一個強大的文明在母海中留下其最輝煌時刻的文化烙印,如同不朽的豐碑;時而又看到一些奇異的、非碳基的、甚至是能量形態的生命體在母海中嬉戲、演化……
這裡沒有通常意義上的空間與時間概念,一切都在以一種超越邏輯的方式生滅、循環。
循著那越來越清晰的造化源核波動,逐星者號在生命光罩的保護下,朝著母海的最深處緩緩前行。
越是深入,周圍的演化景象便愈發宏大、愈發接近宇宙的本源。他們甚至看到了星雲如何凝聚成恒星,看到了法則如何從混沌中定序,看到了“概念”本身如何從無到有地被“創造”出來……
而淩雲體內那枚混沌道種,在此地異常活躍,尤其是生命源核的部分,更是與周圍的母海之力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仿佛久旱逢甘霖,不斷地吸收、壯大著。
不知前行了多久,仿佛跨越了無數個世界的生滅輪回。
前方的乳白色光液驟然變得濃鬱、粘稠,仿佛化為了實質。而在那光液的核心,一枚無法用任何形態去描述的奇異結晶,正靜靜地懸浮著。
它並非固定形態,而是在不斷地“創造”著自身——時而化作一株蘊含無限生機的幼苗,時而化作一件巧奪天工的法寶虛影,時而又化作一篇闡述造化至理的先天道文……其本身,就是“創造”這個概念的最高體現!
正是造化源核!
然而,與之前幾枚源核的遭遇如出一轍,這枚本該充滿無限生機與創造力的源核,此刻卻呈現出一種極不協調的衰敗與扭曲!
其不斷變幻的形態,大多呈現出一種灰暗、畸形的樣貌。那株幼苗枯萎扭曲,那件法寶布滿鏽蝕裂痕,那篇道文充斥著詭異的逆寫符文……一股濃鬱的死寂與逆源氣息,從源核的核心彌漫開來,汙染著周圍的母海之力,使得這片本應充滿生機的區域,都顯得有些黯淡。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造化源核的下方,母海的光液之中,盤踞著一個由無數失敗造物、畸變生命、崩潰法則強行糅合而成的、不斷蠕動、嘶嚎的巨大肉瘤!
這肉瘤仿佛是造化被扭曲後產生的最大毒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其表麵不斷鼓起一張張痛苦扭曲的麵孔,又迅速塌陷下去。它通過無數根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觸須,深深地紮根在造化源核之中,瘋狂地抽取著源核的造化本源,並將其轉化為更加汙穢、更加扭曲的畸變力量!
“他們……他們連造化都不放過!”星靈璿看著那被肉瘤寄生、不斷衰敗的造化源核,以及周圍那被汙染得失去活力的母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湧上心頭。聖殿此舉,簡直是在玷汙生命的源頭,褻瀆創造的偉力!
淩雲的眼神也冰冷到了極致。他能感覺到,那肉瘤並非單純的逆源魔氣造物,其核心蘊含著一種極其惡毒的、專門針對“創造”與“演化”概念的詛咒!正是這種詛咒,使得造化源核的自我修複能力被極大抑製,甚至其本身的創造之力,都被扭曲成了孕育這畸變肉瘤的溫床!
不徹底清除這個詛咒的核心,即便驅散了表麵的逆源魔氣,造化源核也無法真正恢複!
而就在兩人出現的刹那,那巨大的畸變肉瘤仿佛被驚動,猛地停止了蠕動!
肉瘤表麵,無數痛苦的麵孔同時轉向逐星者號的方向,發出了億萬種扭曲、瘋狂的嘶嚎與詛咒!這些聲音並非物理層麵的攻擊,而是直接作用於創造靈感與生命藍圖的層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