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起身,走到雲榻邊。目光複雜地看了墨離片刻,伸出手指,再次搭在其腕脈之上。靈力探入,仔細檢查。
經脈寬闊堅韌,遠超同階,那些“灼傷”正在藥力作用下飛速愈合。丹田氣海浩瀚,築基五層的“木火靈力”奔騰流轉,凝實無比,哪有一絲一毫根基受損的樣子?至於剛才那幾縷詭異的火苗和那絲混沌氣息,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完美無缺的築基五層狀態!甚至可以說是完美得過了頭!
張啟年收回手指,沉默了片刻,忽然淡淡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醒了,就彆裝睡了。”
榻上,墨離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隨即,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神初時帶著一絲“茫然”和“虛弱”,仿佛剛從重傷昏迷中蘇醒,還不適應光線。但當他的目光對上張啟年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時,那絲“茫然”迅速褪去,化為一種深潭般的平靜。
他知道,剛才混沌星火本源氣機那瞬間的波動,以及強行模擬突破時引動的異象,終究還是沒能完全瞞過這位金丹修士的感知。繼續偽裝已無意義。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動作略顯“吃力”。張啟年並未出手攙扶,隻是靜靜地看著。
墨離坐起身,靠在榻背上,微微喘息了一下,才看向張啟年,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不再有之前的“惶恐”:“弟子…謝師叔救命之恩,賜藥之恩。”
張啟年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他從裡到外剖開:“你體內那幾縷異火之氣,從何而來?”
墨離臉上適當地露出一絲“困惑”和“後怕”:“異火之氣?弟子不知…方才突破之時,隻覺丹田灼痛如焚,仿佛有數種不同的火勁衝突不休,險些再次走火入魔…幸得師叔丹藥之力護住根基,才僥幸突破…師叔所說的異火之氣,莫非是地火暴動時侵入弟子體內的殘力?”他將一切推給了那場地火暴動,合情合理。
張啟年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足足十息。墨離的目光坦然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虛弱”和“劫後餘生”的慶幸,沒有絲毫閃爍。
靜室內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隻有那尊紫銅丹爐,依舊殘留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嗡鳴餘韻。
良久,張啟年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好一個‘僥幸’。”
他不再追問異火之事,話鋒一轉:“你既已突破築基五層,便不再是普通雜役。丙字房那邊,不必再回去了。”
墨離心中微動,麵上卻不露聲色:“弟子愚鈍,請師叔示下。”
“從今日起,你便留在這丹房旁靜室修行。”張啟年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於煉丹一道頗有幾分‘運氣’,便跟著我研習丹道吧。至於煉器…《千鍛引靈手》既已入門,日後也可自行去地火室練習。”
名為研習丹道,實為就近看管,深入觀察。
墨離垂下眼簾:“弟子遵命。”
“嗯。”張啟年點點頭,似乎滿意於他的“順從”,“你傷勢初愈,境界未穩,好生調息。所需丹藥材料,可憑此牌直接去庫房支取。”他拋給墨離一枚新的玉牌,上麵刻著一個“丹”字,權限顯然比之前的丹徒令更高。
“謝師叔。”墨離接過玉牌。
張啟年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拂袖而去。靜室石門緩緩關閉,將內外隔絕。
石門關閉的刹那,墨離臉上那絲“虛弱”瞬間消失無蹤。他低頭看著手中那枚丹字玉牌,又感受了一下體內奔騰的、已然穩固在築基五層的“木火靈力”偽裝),混沌星眸深處,一片平靜。
危機暫解,甚至因禍得福,獲得了更高的權限和更自由的活動空間在張啟年眼皮子底下),但也意味著他正式進入了這位金丹修士的視野中心,未來的每一步,都需更加謹慎。
他抬眼看向那尊依舊殘留著一絲嗡鳴的紫銅蟠龍丹爐。方才他體內混沌星火氣機泄露的瞬間,這丹爐的反應…
似乎,這尊丹爐,也藏著某些秘密。
靜室之外。張啟年並未走遠,他負手立於廊下,目光仿佛穿透了石門,落在墨離身上。“混沌氣息…多種異火特性…完美的偽裝…”他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我天工坊,又有何目的?”“不過…既然你露出了尾巴,老夫便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他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弧度,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棋局更進一步。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在無聲無息間,已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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