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今天有空,過來看看籌備情況。”吳塵笑著回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劇本上,“看你這麼認真,是在研究林婉兒的角色嗎?”
提到角色,李慶立刻來了興致,語氣裡帶著幾分困惑:“是啊,我總覺得林婉兒這個角色不好把握。她是宰相之女,身份尊貴,得有端莊的氣質。
但可她又會偷吃雞腿,性格裡帶著靈動俏皮。我試了幾次,總覺得‘端莊’和‘靈動’沒平衡好,想請教您,怎麼才能演出這種矛盾又和諧的感覺?”
吳塵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接過她遞來的劇本,翻到標注密集的那一頁,耐心地分析:“林婉兒的‘靈動’,不用刻意去演活潑,可以通過細節體現——比如說話時輕輕眨一下眼睛,像在思考又像在撒嬌。
緊張時下意識捏一下衣角,小動作能讓角色更鮮活。而‘端莊’,則要靠身段撐起來,走路時腰要穩,不能晃;坐姿要端正,膝蓋並攏,手放在腿上,即使是偷吃雞腿的戲份,也要保持儀態,不能顯得粗魯。”
他頓了頓,想起曾莉教過他的戲曲知識,補充道:“你可以借鑒一點戲曲的‘行步’技巧,走的時候腳跟先落地,腳尖輕輕點地,步伐要小而穩,這樣既能體現大家閨秀的端莊,又能在細微處透出靈動,會更有韻味。”
李慶聽得格外認真,時不時點頭,還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快速記錄著吳塵說的每一個要點,筆尖在紙上飛舞,生怕遺漏任何細節。
“原來是這樣!我之前總想著把‘靈動’和‘端莊’分開演,沒想到可以通過細節融合。”她恍然大悟,抬頭看向吳塵時,眼裡帶著感激,“謝謝你了小塵,您這麼一說,我突然就有方向了。”
吳塵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心裡泛起一陣輕鬆。和李慶相處,沒有麵對趙莉影時的愧疚——他總想起自己對趙莉影的隱瞞與背叛,每次視頻通話都像在撒謊。
沒有麵對大蜜蜜時的糾結——大蜜蜜的熱情像一張網,讓他既想逃離又忍不住沉溺;更沒有麵對曾莉時的尷尬——那場醉酒後的意外,像一道傷疤,提醒著他的失控與過錯。
在李慶麵前,他隻是“老熟人”和“投資人”,隻需專注於角色與工作,這種純粹的交流,讓他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
探班結束後,吳塵準備離開劇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是李慶發來的:“吳塵,今天真的謝謝您的指導,我學到了很多實用的技巧。
以後要是還有不懂的地方,我能不能再請教你?不會打擾你太多時間的。”後麵還附帶了一個可愛的雞腿表情包,對應著林婉兒愛吃雞腿的設定。
吳塵看著消息,忍不住笑了,回複道:“當然可以,隨時找我。有問題及時溝通,才能把角色演好。”簡單的互動,像幾年前剛認識時一樣輕鬆隨意,而且如今的,都未曾察覺。
接下來的幾周,李慶果然經常以“討論角色”為借口,給吳塵發消息。有時是拍一張自己標注的劇本筆記照片,問他“這裡的情緒是不是該更委屈一點”。
有時是分享自己練習戲曲行步的視頻,讓他指點“步伐是不是還不夠穩”;偶爾也會跳出工作,發一句簡單的“早安,你今天也要加油”“晚安,早點休息”,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心,不逾矩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吳塵也樂於回複她的消息。他喜歡李慶的“認真”——每次討論角色,她都會提前做足功課,提出的問題都很有針對性,不像有些演員隻是敷衍了事。
他也享受這種“被依賴”的感覺——李慶會認真聽取他的建議,還會及時反饋進步,讓他覺得自己的指導有價值。
更重要的是,和李慶聊天時的輕鬆感,是他這段時間最缺少的——不用偽裝,不用逃避,隻需做自己,這種舒適的氛圍,讓他越來越沉迷。
某晚,李慶突然給吳塵發了一條消息,邀請他去看自己的戲曲彙報演出:“我前段時間特意學了《牡丹亭》的‘遊園’選段,想試試用戲曲的韻味打磨林婉兒的氣質。今晚有個小範圍的彙報演出,想請您來指點一下,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看到“戲曲”兩個字,吳塵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想起曾莉——那個把戲曲當作追求的女孩,那個因他醉酒失控而再次陷入尷尬的人。
可猶豫了幾秒,他還是回複了“好,地址發我”——他想逃離那些沉重的回憶,也想看看李慶的努力成果,更想抓住這份難得的輕鬆。
演出場地在一家小型劇院,台下坐的大多是戲曲界的前輩和業內同行。吳塵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燈光暗下來後,李慶穿著精致的戲曲戲服,提著裙擺走上台。
當她開口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時,吳塵瞬間愣住了——她的唱腔雖然不如曾莉專業,卻帶著一股認真的韌勁,眼神裡的情緒飽滿,將杜麗娘的嬌羞與惆悵演繹得淋漓儘致。
演出結束後,掌聲雷動。李慶快步走下台,卸了一半妝,隻擦掉了臉上的油彩,還保留著戲曲的發型和戲服,就急匆匆地找到吳塵,語氣裡帶著幾分緊張與期待。
“吳老師,您覺得我唱得怎麼樣?有沒有達到您說的‘端莊又靈動’的感覺?這段戲我練了很久,每天都要練兩個小時,就是想讓您看到我的進步。”
吳塵看著她眼裡閃爍的光芒,像星星落在了眼底,心裡的那點猶豫瞬間消散。他笑著點頭:“進步很大,比上次探班時的狀態好太多了。尤其是‘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那句,眼神裡的嬌羞和身段的端莊結合得很好,已經有林婉兒的感覺了。”
聽到肯定,李慶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像卸下了千斤重擔。兩人在劇場門口聊了很久,從戲曲的唱腔技巧,聊到《慶餘年》的劇本細節,再到圈內的趣事,話題越聊越廣,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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