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張舒窈的指尖已經血跡斑斑。
月光從窗縫中滲進來,照在她手中被撕成條狀的床單上。這條她從小睡到大的淡藍色小碎花床單,如今成了她唯一的逃生工具。每一道布條都浸著她的汗水和血漬,手指上的倒刺被粗糙的布料扯開,但她顧不上疼痛。
"再堅持一下..."張舒窈咬著下唇,將最後一條布片打成死結。整條"繩索"約六米長,她用力拽了拽,確認每個結都牢固。
她再次把頭探出窗外,心裡計算從二樓窗戶到地麵大約五米左右,如果她能順著布繩下去肯定能安全落地。
張舒窈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耳朵緊貼門板。整個房子靜得出奇,隻有父親偶爾的鼾聲從主臥傳來。她深吸一口氣,回到窗前,再次打開塑鋼窗,夜風立刻灌進來,吹散了她額前的碎發。張舒窈探出頭,貪婪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院子裡空無一人,父親派來的fj顯然在樓下車裡打盹。
"一定要成功..."張舒窈在心裡默念,將布繩一端牢牢係在床腳上。實木床架紋絲不動,這個錨點足夠結實。
她再次檢查了每一個繩結,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布繩拋出窗外。淡藍色的布條垂下去,末端剛好落在距地麵半米處。
張舒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關了她兩天的小房間——書桌上被紅筆圈畫的日記本,門後掛著她高中時得的獎狀,床頭貼著已經發黃的兒時塗鴉。一種決絕的情緒湧上心頭。
"對不起,爸...媽..."她輕聲呢喃,然後跨出了窗戶。
冰冷的夜風立刻包圍了她。張舒窈雙手緊握布繩,雙腳抵著外牆,一點一點向下挪動。粗糙的牆麵磨蹭著她的腳踝,很快就有溫熱的液體流進襪子裡——大概是擦破皮了。
下到一半時,一陣強風突然襲來,布繩劇烈搖晃起來。張舒窈死死抓住繩子,指甲陷入掌心。她的右腿不小心撞到外牆,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差點叫出聲。
"快到了...就差一點..."她低頭看去,地麵離她隻有三米多遠。隻要再下降兩米,她就能...
"嘶啦——"
一聲不祥的布料撕裂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張舒窈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布繩突然一鬆。她驚恐地抬頭,看見最上方的繩結正在一點點崩開。
"不...不要..."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張舒窈看到繩結徹底鬆開的瞬間,看到自己的手徒勞地抓向空中,在這一刻,她腦海中閃過的不是恐懼,而是遺憾——她可能再也見不到李沐言了。
"砰!"
沉悶的撞擊聲驚醒了夜的寂靜。張舒窈仰麵摔在地上,右腿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劇痛如潮水般從腿部蔓延到全身,她的視野瞬間模糊,嘴裡嘗到血腥味——可能是咬破了舌頭。
"呃..."張舒窈蜷縮成一團,右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將慘叫憋了回去。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但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右腿的疼痛像有人用燒紅的鐵棍捅進骨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就暈了過去。
"不好了,張舒窈跳樓了"樓下的fj聽到巨響,機靈一下醒了。看到已經昏迷的張舒窈,她後背已濕透,這要是出人命,所長會……,不行我得救人。
本來就擔心女兒的安慰,一直沒有踏實入睡的林老師,打開女兒的房間,向窗口跑去,
看著趴在地上的女兒"舒窈?!我的孩子,舒窈!!!"嗚嗚嗚哭了起來。
林老師穿著睡衣快速衝了樓,來到樓下看見渾身是血的女兒,她的臉色比月光還要慘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林老師如夢初醒般衝過來,卻在碰到女兒前猛地刹住腳步。她的目光從女兒扭曲的右腿移到樓上敞開的窗戶,再落到那條已經斷成兩截的布繩上。震驚、心痛、憤怒...各種情緒在她臉上交織。
由於劇烈疼痛,張舒窈被疼醒,看到眼前的母親,和剛從樓下跑下來的父親,倔強的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