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燈在頭頂滋滋作響，將破碎的窗框陰影扭曲成獠牙狀。老趙半個身子探進破窗，安全繩在他腰間勒出深深的凹痕，寒風吹得他滿臉冰碴："李總！快！"
"帶劉子怡和張舒窈先走！"李沐言把瑟瑟發抖的劉子怡推向窗口，自己反手拔掉手背的針頭。血珠濺在監護儀黑屏上，像詭異的梅花烙。
張舒窈突然撲向房門："我不走，門外有動靜！"她耳朵緊貼門板，"是金屬碰撞聲...像在裝什麼東西！"
"閃開！"老趙大吼一聲，甩進來個沉甸甸的工具包。拉鏈崩開的瞬間，裡麵滾出液壓鉗、防毒麵具，甚至還有兩把工程信號q。
窗外突然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另一組吊籃正從樓頂降下，籃裡站著三個戴鴨舌帽的黑衣人，手持角磨機直奔老趙的繩索！
"接住！"李沐言把染血的床單樣本扔給張舒窈，抄起信號q對準窗外。扳機扣動的刹那，肋骨的劇痛讓他手臂一偏——紅色信號彈擦著吊籃底部掠過，在夜空中炸出刺目光團。
就這一瞬的強光，足夠看清對麵黑衣人領口彆的徽章：燕京建工的獅頭標誌。
"果然是陸家！"劉子怡失聲驚呼，手忙腳亂地幫老趙固定安全繩。
門外突然傳來電機運轉的嗡鳴。防火門縫隙裡開始滲入淡黃色氣體，帶著甜膩的杏仁味。
"氰化物！"老趙甩過來防毒麵具，"空調係統被入侵了！"
李沐言套麵具時瞥見監護儀殘屏上的倒影——門外"護士"正透過貓眼觀察，瞳孔在變形鏡片後放大成詭異的黑洞。
"給他們送個禮。"他把信號q塞給老趙，自己抓起液壓鉗走向衛生間。排水管被剪斷的瞬間，惡臭的汙水噴湧而出，順著門縫汩汩往外湧——門外立刻傳來驚叫和踉蹌退後的腳步聲。
"聰明！"老趙大笑著一槍打斷對麵吊籃的鋼纜。吊籃墜落的巨響中，他突然悶哼一聲——小腿被飛濺的玻璃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就在這時，所有燈光驟然大亮！備用發電機終於啟動，刺眼的白光下，門外傳來陸成氣急敗壞的吼聲："強攻！直接強攻！"
防火門開始劇烈震動，撞門器的衝擊讓整麵牆都在顫抖。張舒窈用身體抵住門板，突然指著窗外："警車！至少十輛！"
紅藍警燈將病房染成癲狂的紫色。王衛帶頭衝進大廳，卻被一群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持械攔住——假護士袖口露出的刺青正是劉大虎幫會的蛇形標記。
"子怡先走！"李沐言把劉子怡捆上安全繩，在她唇邊留下帶血的吻，"去找何局長，就說陸成要用化工毒氣製造重大事故！讓他聯係相關職能部門。"
吊籃下降的瞬間，病房門轟然洞開！催淚瓦斯瞬間灌滿房間。濃煙中，李沐言看見陸成扭曲的臉："抓住他！要活的！"
一支針管迎麵刺來。李沐言用病曆板格擋的刹那，張舒窈突然從煙霧中躍出，防狼噴霧直噴對方眼睛——動作乾淨利落得像訓練過的特工。
"法學選修過防身術。"她喘著氣拽倒輸液架堵門。
"嘖，麻煩。"陸成慢條斯理地摘掉濺血的金絲眼鏡，"本來隻想偽造個醫療事故..."
他突然抬手一q打碎應急燈。黑暗降臨的瞬間，李沐言感到頸側刺痛——是那支泛藍光的針管擦過皮膚。
"臥倒！"老趙的吼聲從窗外傳來。伴隨著玻璃徹底爆裂的巨響，高壓水槍的水柱如同巨龍衝入病房！
冰冷的水流中，李沐言被人拽著衣領拖向破窗。最後回頭時，他看見陸成在湍流中掙紮，西裝口袋裡飄出張照片——竟是李沐言爺奶在英城的偷拍照。
"...全部滅口..."陸成的嘶吼被水流吞沒。
凍雨般的寒風中，李沐言抓著安全繩急速下降。在擦過12樓病房時，他看見個熟悉的身影——規劃局的陳嘉禾處長正隔著玻璃舉手機拍攝，唇語分明在說："證據夠了。"
地麵越來越近。警笛聲、爆炸聲、人群尖叫聲混作一團。落地的瞬間，王衛帶人衝開重圍接應，警服已被撕得破爛。
"汪俊呢？"李沐言抓住他急問。
張建國沉默地指向車庫方向。濃煙滾滾的入口處，幾名警察正抬出具蓋白布的屍體。屍體右手露在外麵，緊攥著半本燒焦的賬本。
劉子怡突然從人群衝出，舉著手機屏幕顫抖："何局長那邊安排人員凍結了陸成所有賬戶！但...但是..."
屏幕上是沐言電子廠的實時監控畫麵——流水線全部停轉，穿消防製服的人正在貼封條。
刺骨的寒意比冰水更冷。李沐言抹去臉上的血水，"他們這是走向死亡。"
遠處突然傳來引擎咆哮聲。三輛黑色越野車撞開護欄直衝而來，車窗伸出獵q管——劉大虎的人居然敢強衝警方封鎖線！
"上車！"王衛拽開警車門。引擎發動瞬間，李沐言看見後視鏡裡映出的景象：某個"重傷員"突然從擔架躍起，手中針管直刺正在應急指揮的何局長後頸。
"調虎離山！"他嘶聲怒吼卻已來不及阻止。
針管刺入的刹那，何局長突然反手扣住對方手腕——針管裡的藍色液體反而注入襲擊者自己頸部！他轉身時露出防彈衣下的監聽設備："錄音完畢，涉嫌謀殺未遂。"
這場精心設計的反殺讓現場陷入死寂。唯有李沐言聽見手機震動，收到條未知號碼的信息：英城你爺爺奶奶已經安全救出——陳處長。
他抬頭望向12樓窗口，陳嘉禾的身影早已消失。代替出現的是舉著長焦鏡頭的方敏——這位《財經》主編竟在戰場第一線。
最遠的越野車突然爆炸，火球騰空而起。
警笛重新呼嘯起來時，李沐言撿起地上變形的燕京建工徽章。獅頭被踩進泥濘，金色塗層剝落後，露出底層刻著的細小英文——竟是某境外醫療公司的縮寫。
"劉大虎不過是個棋子。"他碾碎徽章，望向城市儘頭陸家大廈的方向，"真正的毒蛇，你也跑不掉了。"
這個遊戲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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