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哪裡去？”混沌被她這“死了拉倒”的論調弄得有點懵，奶萌的聲音帶著不解，“世界若是毀滅，一切重歸混沌，你作為此界生靈，自然也是要回歸混沌本源，陷入沉睡的，哪裡都去不了。”
紀輕輕準備“躺屍”的動作頓住了：“為什麼？”
她回現代，跟這世界的混沌本源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才醒過來幾百年嗎？”混沌疑惑地反問，“因為你原來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你自己的力量，早就瀕臨崩潰了。你忘了你還分出二十根本源金柱，去支撐那個脆弱的世界核心嗎？”
它指的是紀輕輕在神穀埋下金針，引動靈氣複蘇的事情。
紀輕輕腦海中瞬間閃過那些漫長的、如同夢境般的片段——蕭城和九娘擔憂的麵容，申家村的大火與殺戮，還有最後時刻，金針衝天而起，靈力複蘇的景象……原來，那不是夢？
她想起了那對將她視若珍寶、為她憂心落淚的“父母”，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彎起，露出一抹複雜難辨的笑容，隨即又很快隱去，仿佛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恢複了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送我回去吧。”
“那你……”混沌小心翼翼地試探，生怕她又改變主意。
“我不回去，怎麼‘拯救世界’？”
紀輕輕反問，語氣裡帶著點認命般的調侃。
“好！我馬上送你回去！”
混沌大喜過望，球體光芒大盛，周圍的白色空間開始微微波動。
“等一下！”紀輕輕突然叫停。
“你又反悔了？！”
混沌的光芒瞬間黯淡，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不是，”紀輕輕有些無語，“我是想問，具體該怎麼救啊？總得有個方向或者計劃吧？”
她雖然接下了這個任務，但完全是一頭霧水，毫無頭緒。
“我……我也不知道……”混沌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帶著濃濃的心虛，球體都仿佛縮小了一圈，“我隻知道不能讓它毀滅重組，具體……具體怎麼阻止失衡……我也不清楚……”
紀輕輕：“……”
她看著眼前這個一問三不知、隻會哭唧唧和甩鍋的“上古凶物”，陷入了長久的、深沉的沉默和無語之中。
這拯救世界的開局，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
——
紀輕輕在軟榻上不安分地翻了個身，手臂一揮，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從榻上滾落到了地上。
“哎呦喂……”
她疼得齜牙咧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先捂摔疼的屁股，還是先揉磕到的額頭，隻覺得上下都傳來一陣陣鈍痛。
更要命的是，那“雪鳳釀”的強勁後勁此刻完全上來了。
她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重影，胃裡也一陣陣地翻江倒海。
“好暈啊……這什麼破酒……”她扶著發痛的額頭，迷迷糊糊地嘟囔著，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虛浮，踉蹌了幾下才勉強站穩。
她環顧四周，發現包廂裡空蕩蕩的，玉望之竟然不在。
“人呢？”她嘀咕了一句，也沒多想，搖搖晃晃地走到窗邊。
窗外，帝川城的夜色依舊深沉，隻是街道上的行人已經稀疏了許多，不似之前那般摩肩接踵，隻有零星的燈火和更夫隱約的梆子聲傳來。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揉了揉依舊發暈的腦袋，看著下方空曠的街道，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反正玉望之不在，不如……下去逛逛？醒醒酒？
念頭一起，她便付諸行動。
手撐著窗沿，翻身便輕巧地躍了下去。
夜風拂過她滾燙的臉頰，帶來一絲涼意，卻沒能吹散那濃濃的醉意。
雙腳落地時，她又是一陣踉蹌，好不容易才扶著牆壁站穩。
她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深一腳淺一腳地，融入了帝川城寂靜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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