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墓緩緩抬起頭,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竟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無辜和茫然,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踹下床。
銀發微亂地披散著,更添幾分脆弱的美感。
紀輕輕已經跳下了床,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瞪著他,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惱怒和質問:“你為什麼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去找彆的地方嗎?!”
司墓從地上站起來,動作優雅從容,仿佛剛才被踹下去的不是他。
他徑直走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這才“望”向紀輕輕的方向,用那平靜無波的語氣回答道:“不知。”
“不知?”紀輕輕氣笑了,幾步走到他麵前,彎下腰,與他近在咫尺,試圖從他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
她盯著那雙灰白色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伸出手,食指和中指並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朝他的眼睛戳去!
然而,在距離他睫毛僅有一線之隔時,她的動作驟然停住。
司墓的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下,依舊空洞地“注視”著前方,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攻擊”。
反倒是紀輕輕自己的指尖,因為收力過猛而微微顫抖。
就在她停頓的瞬間,司墓那濃密纖長的銀色睫毛,輕輕扇動了一下,如同羽毛般,掃過了她停駐的指尖。
一陣微癢的觸感傳來,紀輕輕像被電到一樣,倏地收回了手。
司墓卻仿佛毫無所覺,隻是用那清冷的嗓音,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輕……兒。”
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繾綣和篤定,仿佛早已在唇齒間輾轉了千百遍。
紀輕輕嚇得往後猛地退了一大步,脊背撞上了桌沿也顧不上疼。
她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胳膊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咦——”她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試圖驅散那股詭異的麻意,“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不對,你怎麼查出來的?!”
她立刻想到了關鍵,眼神變得銳利,“玉望之一晚上沒回來,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她雖是疑問,語氣卻已十分肯定。
這家夥神秘莫測,手段詭異,完全有可能做到,可真難纏啊!
司墓坐在軟榻上,坦然地點了點頭,承認得毫不拖泥帶水:“是。”
他站起身,朝著紀輕輕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近了一步。
紀輕輕下意識地微微向後仰身,試圖拉開距離。
明明司墓的眼睛看不見,但紀輕輕卻有種錯覺,他仿佛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反應。
這種被無形鎖定的感覺,讓她格外不適。
司墓確實“感覺”到了她的退縮。
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忍不住輕輕搓動了一下,一種強烈的、想要將她拉入懷中、牢牢禁錮起來的衝動幾乎要破體而出。
但他最終還是強行壓了下去,隻是停在了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
不能逼太急……已經跑過一次了,不能再讓她跑了。
“你倒是誠實。”紀輕輕穩住心神,冷聲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司墓“看”著她,灰白色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他毫不猶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