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少年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唔……”地上的魔族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赤紅的眸子初時還有些迷蒙,但在看清眼前站著的紀輕輕和遲以辰時,立刻變得警惕而銳利。
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身上的傷勢竟好了大半,連那股一直禁錮著他的詭異鎖鏈也消失不見了。
“你們……又是誰?”他聲音沙啞,帶著戒備,赤紅的眼眸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他能感覺到,救他脫離丹爐險境的力量,似乎來自眼前這個光頭和尚。
“你不該出現在此界。”遲以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語氣沉沉地說道,冰藍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種複雜的審視。
少年聞言,眉頭緊蹙:“你……認識我?”
他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驚異地發現體內原本被封印得死死的魔氣,竟然恢複了不少,雖然遠不及全盛時期,但已足以讓他施展一些手段。
心念一動,黑色的魔氣如同有生命般從他體內湧出,在他周身繚繞一圈,他身上那套破舊染血的衣衫,也隨之被替換成了一身質地不凡、以黑紅為主色調的勁裝,襯得他蒼白的麵容多了幾分邪異與妖冶。
他沒有立刻追問遲以辰的身份,隻是再次重申:“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他看向紀輕輕和遲以辰,赤紅的眼中帶著一絲認真,從懷中取出兩枚小巧的、非金非木、呈三角形狀、邊緣刻著奇異魔族文字的令牌,分彆遞給兩人。
“我叫玄攰gui),今日之恩,銘記於心。日後二位若有機會踏足魔域,或是有需要用到魔域力量的地方,憑此令牌,可獲我族相助。”他的語氣很誠懇,似乎這令牌代表著不輕的承諾。
紀輕輕好奇地接過那枚三角令牌,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除了材質特殊、刻的花紋古怪,也沒看出什麼名堂,隨手就揣進了懷裡。
玄攰見他們收下令牌,也不再多言,對著兩人微微頷首,周身魔氣一陣波動,身影便如同融入陰影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原地,連一絲氣息都未曾留下。
“呼……”紀輕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了個懶腰,一副困倦不已的樣子,“好了,人救完了,條件也談妥了,貧僧也該走了。”
她說著,轉身就朝山洞外走去,步履輕鬆,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救援和隨後的天道誓言,對她而言隻是出門散了趟步。
“還望前輩……對此事保密。”遲以辰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
前輩?咳,咳咳,哈哈哈哈……
紀輕輕腳步不停,也沒有回頭,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聲音裡帶著幾分玩笑,卻又仿佛意有所指:
“放心吧,貧僧乃正義之人,身負……嗯,拯救世界之責,嘴巴緊得很!”
話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洞口蜿蜒的通道之中。
遲以辰獨自站在空曠的山洞裡,看著紀輕輕消失的方向,耳邊回響著她那句玩笑般的“拯救世界之責”。
他並未當真,隻是那“拯救世界”四個字,卻像一根細針,輕輕刺了他一下。
世界……大劫將至的預言,如同陰雲般籠罩在各大勢力心頭。
連太虛界星宮都破例出世,足見事態之嚴重。
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冰藍色的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憂慮。
在那場注定到來的滔天劫難麵前,他這點微末的力量,這點執著的守護……真的,還能護住他想要護住的一切嗎?
山洞外,夜風嗚咽,仿佛預示著未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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