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特沉默地點頭,收起雙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一個不起眼的皮質小袋,那裡也有相似的悸動傳來。
“教練留給我們的東西,有反應了。”他言簡意賅,聲音低沉。
蘇芷放下茶杯,杯底與石桌麵輕碰,發出清脆一響。
她站起身,水藍色的衣裙隨著動作如流水般傾瀉而下,又被場邊掠過的風吹拂,微微飄揚,襯得她身姿越發清雅出塵。
“蘇師姐?”雷修冥看向她,眼中帶著詢問。
他們三人之間,蘇芷向來最為冷靜理智。
蘇芷的目光從金光處收回,落回兩位同伴身上,眼神已恢複了一貫的清明與睿智。
“先找到沐歸他們。”她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玉執心思縝密,楚翹嗅覺敏銳,他們應該也感應到了。我們需要彙合。”
略一停頓,她望向那金光逐漸內斂、卻依舊昭示著不凡的天空,輕聲道:“我感覺……教練,會出現在此次宗門大比。”
不是可能,是感覺。
一種基於對“教練”行事風格了解,以及對眼前這驚天異象背後含義判斷的直覺。
雷修冥聞言,臉上那因激烈戰鬥而泛起的淩厲之色瞬間被一種燦爛到幾乎有些傻氣的笑容取代,那笑容純粹而熱烈,帶著少年人般的雀躍,壓都壓不住。
“好!”他重重應道,仿佛已經看到了重逢的場景。
修特雖然沒有說話,但緊繃的嘴角線條柔和了些許,眼中也燃起了與雷修冥如出一轍的、名為期待的光芒。
無需多言,三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雷修冥拔起重戟,修特整理裝備,蘇芷拂了拂衣袖。
下一刻,三道身影便化作流光,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演武場,朝著與沐歸等人約定的方向,亦是朝著那風波核心之地疾馳而去。
而在另一處布滿嶙峋怪石、氣氛凝滯的山穀中,對話卻充滿了火藥味。
“白若晴,你可真是虛偽到令人作嘔啊!”
君然雙手抱臂,倚靠在一塊尖銳的巨石上,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誚與厭惡,眼神如刀,刮向對麵那一襲白衣、笑容溫婉的女子。
白若晴仿佛沒聽到那尖銳的指責,依舊維持著無懈可擊的溫柔笑意,眉眼彎彎,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君然師弟,你怎麼能這麼說師姐呢?方才那些宵小圍攻於你,我可是拚著受傷,也在儘力護你周全呀。”
她說著,還輕輕撫了撫自己潔白衣袖上並不存在的一絲褶皺,姿態楚楚可憐。
“護我周全?”君然嗤笑一聲,下巴朝山穀入口處那幾具尚未完全冷卻的屍體揚了揚,“他們,不都是你白大小姐派來的‘好手’嗎?演這麼一出‘舍身相救’的戲碼,是想讓我欠你人情,還是想探我的底?”
他語氣中的嘲諷幾乎凝成實質。
一直抱劍靠在陰影裡、仿佛與岩石融為一體的安祁,此刻也掀了掀眼皮,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虛偽。”
言簡意賅,卻比君然的長篇嘲諷更顯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