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帶人快步回到村外部隊駐紮地,看到篝火旁黑壓壓一片自己帶來的弟兄,聽到他們粗聲大氣的談話聲,聞著空氣中熟悉的火藥和煙草味道,那顆因為靈堂詭異氣氛而有些發緊的心,才稍稍放鬆下來。
“隊長,您回來啦?咋臉色這麼白?裡頭出啥事了?”一個老兵油子湊上來好奇地問。
“去去去,瞎說啥呢!隊長連小鬼子都不怵,還能怕啥?不會是路上遇真見鬼了吧?……”
“就是!就是!咱現在得叫連長了!常連長!”手下們七嘴八舌,雖然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種混不吝的輕鬆。
常威聽著他們吵吵,退一步越想越氣,一股邪火直衝腦門:“媽的!老子這都穿越了,還能讓幾個粽子給嚇住?這要傳出去,我常威以後還怎麼在穿越者裡混?!”
他猛地一跺腳,眼中凶光畢露,厲聲喝道:“來福!”
“到!”來福立刻上前。
“給老子挑十個膽最大的!不怕死的!把咱們那三挺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馬克沁重機槍都給老子抬出來!子彈鏈備足!跟老子殺回去!”
來福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啊?!連長…殺…殺回去?殺誰啊?!”他想不出靈堂裡除了死人就是道士,還有誰需要動用重機槍。
常威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吼道:“殺誰?!我讓你們殺誰你殺誰!動作快!”
與此同時,龍家祠堂內。
米綺蓮縮在靈堂的角落,雙腿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額頭上布滿了冰冷的汗珠。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卻因為恐懼而渙散,視線飄忽不定,時而死死釘在那口裝著公公的、已然掉落地麵的漆黑棺材上,時而又驚恐地掃視著陰森森的靈堂四周。
那木架子還很新,刷著白漆,棺材也是半年內新打的。可此刻,它們代表的隻有無儘的恐懼。靈堂裡的溫度似乎在不斷下降,一股股寒意從青磚地麵滲上來,穿透她的繡花鞋,直鑽進骨髓裡。她隻敢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儘可能遠離那口不祥的棺材。
那道士如臨大敵,手持桃木劍,緩緩靠近棺材,似乎想側耳傾聽裡麵的動靜。
就在此時——
“轟!!!”
一聲巨響猛然炸開!那白天四個壯漢都奈何不了的厚重棺蓋,竟然猛地向上彈起一尺多高,然後又重重落下,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仿佛一頭被困的絕世凶獸在咆哮,徹底打破了死寂!
“不好!夫人,快跑!那東西要出來了!”道士臉色劇變,失聲尖叫!
這一下,可把靈堂裡僅剩的那幾個龍家士兵和族老徹底嚇破了膽!士兵們發一聲喊,拿著槍連滾帶爬地衝出祠堂。那幾個之前還擺譜的族老,此刻也竟爆發出驚人的潛力,健步如飛,眨眼也跑得沒影了!
隻剩下身懷六甲、行動不便的米綺蓮,嚇得花容失色,想要逃跑,卻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怎麼也邁不快!
“嗬…嗬…”
棺材蓋微微顫動,裡麵傳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像是破風箱拉扯的怪異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裡麵劇烈掙紮。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泥土和腐肉的惡臭屍氣,從棺蓋的縫隙中彌漫出來。
米綺蓮的心臟瘋狂跳動,幾乎要衝破胸膛。喉嚨乾澀得發疼,連吞咽都變得極其困難。她被那恐怖的景象嚇得拚命往祠堂大門方向挪動,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冰冷而沉重,壓得她呼吸急促,幾乎要窒息。
無邊的悔恨瞬間淹沒了她。為什麼當時沒有聽道長的話立刻離開?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可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她隻能絕望地看著那棺材蓋再次被一點點頂起,更濃重的黑色屍氣洶湧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祠堂大門被人一腳狠狠踹開!
常威去而複返,一馬當先衝了進來,身後是抬著三挺沉重馬克沁重機槍和扛著彈藥箱的十名精悍士兵!
常威一眼就看到了嚇得幾乎癱軟、正艱難挪動的米綺蓮,以及那口劇烈震動、即將破棺而出的棺材!他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扶住險些摔倒的米綺蓮,語氣急促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強大力量:
“夫人!彆怕!聽我說!遇到僵屍,暫時憋住氣,不要呼吸!僵屍是憑人氣找人的!你不呼吸,它就發現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