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世新西路陣地。
“動作快點!檢查槍支!彆到時候拉不開槍栓!快!”儲世新的催促在彌漫的林霧中回蕩。
四周都是茂密的樹林,能見度極低,乳白色的濃霧如同實質,纏繞在每一棵樹木之間。士兵們緊張地檢查著武器,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白汽。
突然,遠處霧林中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哢嚓”聲——一隻悄然移動的腳不慎踩斷了枯枝!
儲世新猛地回頭,銳利的目光穿透重重霧障,死死盯住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抬手,做出一個噤聲並停止動作的手勢。訓練有素的士兵們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動作戛然而止,連呼吸都放輕了。
儲世新已經隱約看見,在朦朧的霧氣深處,幾棵大樹後麵,突兀地露出了半截槍杆子的輪廓,還在微微移動。
模糊的陽光艱難地穿透濃霧,在林間投下斑駁詭異的光影。對峙的雙方都無法完全看清對方,但都能感覺到致命的威脅就在眼前,無數槍口在濃霧中相互指向,氣氛緊張得很。
土匪顯然已經先一步發現了他們的位置,正企圖借助大霧的掩護,悄悄地摸近乾掉他們,正準備從側翼或背後發動偷襲!
然而,儲世新這邊反應更快!他借著濃霧的遮蔽,無聲地打出一連串複雜的手勢。部下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將幾門迫擊炮調轉架設起來,調整射角,炮彈在手,天下我有!
儲世新用拳頭擦了擦鼻尖上沾染的灰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低聲自語:“跟老子來這套!”
他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揮!
“咚!咚!咚!咚!”
迫擊炮彈出膛的悶響接連響起!
轟轟轟轟!
炮彈精準地落在試圖靠近的土匪群中,猛烈炸開!火光撕破濃霧,彈片和衝擊波將藏身其中的土匪炸得人仰馬翻,慘叫聲瞬間取代了之前的寂靜。
三輪急促而精準的轟炸過後,損失慘重的土匪再也無法保持隱蔽。
“媽的!跟他們拚了!”土匪頭目聲嘶力竭地吼道,殘存的匪眾從煙霧和霧靄中嚎叫著衝了出來。
而此刻,儲世新已經親自端起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槍口早已對準了土匪衝來的方向,他怒吼一聲:“打!”
突突突突突突!
熾熱的火舌從槍口噴湧而出,形成一片致命的彈幕!其他士兵也同時開火,密集的子彈如同疾風驟雨,將衝出來的土匪成片掃倒……西路陣地前,瞬間化作血腥的屠宰場。
另外一邊,常威預設伏擊山穀,入口側翼高地。
王雷率領的狙擊小隊如同岩石般潛伏在雜草和岩縫中,身上披著偽裝,手中的加裝瞄準鏡的步槍槍口,穩穩地指向山穀入口方向,十字分劃牢牢鎖定了下方模糊移動的人影。
旁邊的常威壓低聲音命令各部:“都穩住!彆急!放他們過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暴露位置!”
山穀底下。
“天下好”匪首金大牙,一個滿臉橫肉、左邊臉頰有一道猙獰刀疤的壯漢,此刻左肩纏著染血的繃帶,騎在一匹躁動不安的黑馬上。他勒住馬韁,眯著眼睛,警惕地打量著眼前這道地勢險要、霧氣彌漫的山穀。山穀兩側是陡峭的岩壁,中間一條小路蜿蜒通向深處。
“大哥,這地方……太他娘的險了!”一個頭目看著幽深的穀口,咽了口唾沫,“這上麵要是有埋伏,咱們這幾千弟兄可就全完了!”
二當家“銀狐狸”,人如其名,身材乾瘦,眼神靈動中帶著狡黠,腰間斜挎著一把長機頭的鏡麵匣子炮。他驅馬靠近金大牙,低聲道:“大哥,您的擔心不無道理啊!但這鷹嘴峪是通往老黑山最近的路,也是甩開後麵追兵唯一的通道!隻要過了這道山穀,那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官軍就算有千裡眼,也再難摸到咱們的蹤影了!”
金大牙眉頭緊鎖,受傷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官軍和日本人都逼得太緊,他何嘗不知道這是最快擺脫追擊的路。但他能在綠林混這麼多年,靠的就是謹慎二字!“話是這麼說……可這心裡,總是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