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良幾乎是蹦躂著走進陸軍整理處大樓的,臉上還帶著高空飛行後的亢奮。
“參謀長!”
“參謀長好!”
沿途遇到的軍官紛紛立正敬禮。
張學良心情極佳,甚至有些得意到忘形,像一陣風似的刮進了郭鬆齡的辦公室。看到郭鬆齡立刻湊過去,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哎!我剛在天上,就這兒,朝你招手你看見了嗎?嗡嗡的——”
他順手就把軍帽扔在了旁邊的衣帽架上,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興奮:“茂宸!天上真是太……”他的話戛然而止。
郭鬆齡正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拿著一份文件,眉頭緊鎖,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隻有冰冷的嚴肅。他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張學良一眼,那眼神像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張學良大半的熱情。
“先看看這個吧。”郭鬆齡沒有理會他的興奮,直接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語氣不容置疑。
張學良正玩在興頭上,根本沒心思處理這些枯燥的公文,他扭過頭,解開軍裝服最上麵的扣子,有點不耐煩:“我不看!你定就行了!這點事你還……”
“漢卿!”郭鬆齡猛地提高音量,打斷了他,聲音裡帶著些許的怒火,“你知道‘認真’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嗎?!”
張學良被他吼得一怔,也有些惱火,梗著脖子反駁:“我怎麼就不認真了?!我這不是剛執行完飛行任務回來嗎?怎麼一上來就刺兒我呀?!”他覺得郭鬆齡太過刻板,不近人情,非要在他最開心的時候刺撓他!
郭鬆齡卻根本不接他的話茬,執意將文件又往前遞了遞,從鼻腔裡發出一個沉重的音節:“嗯?!”
麵對郭鬆齡那不容抗拒的嚴厲目光,張學良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悻悻地接過文件,嘴裡還嘟囔著:“行行行,我看,我看還不行嗎……”
郭鬆齡看著他這副樣子,語氣沉痛,一字一句地教訓道:“認真,不是認識,也不是你嘴裡所謂的‘態度’!認真,是行動!是實實在在去做事!”
張學良被這話觸動了一下,下意識地學了一句:“認真是行動……這話倒是透徹。”但他隨即又有些茫然,“可你要我怎麼行動啊?”
他的目光落回到手中的文件上,當看清上麵的內容時,他臉上的不滿和隨意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凝重,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郭鬆齡見狀,知道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刻說道:“馬上拿著這封電報,去見你父親!”他站起身,走到張學良麵前,語重心長,“漢卿,有些事情,我可以替你做,但有些事情,你必須親自做!尤其是這種涉及部隊根本的大事!”
張學良看著電文,難以置信地念出聲:“黑省,二旅三團……嘩變?拒絕整軍?!”
“沒錯!”郭鬆齡語氣斬釘截鐵,“那些綠林響馬出身的軍官,又在故伎重演,抗拒改編!向你父親建議,不要再電報來電報去地扯皮了!此事,我陸軍整理處必須直接乾預!快去吧!”
張學良這下徹底沒了之前的輕鬆,意識到事情的緊迫性,他抓起電報,轉身就急匆匆地衝出了辦公室,直奔大帥府。
大帥府
汽車在大帥府門口停下,張學良跳下車,對副官徐承業吩咐了一句:“你在門口等我!”便快步向內走去。
他徑直來到父親張作霖的臥室外,正好碰到端著水盆出來的丫鬟,連忙壓低聲音問道:“起了嗎?”
丫鬟小聲回答:“夫人起了,大帥還沒呢。”
張學良又問:“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下半夜了,兩三點鐘才歇下。”
張學良皺了皺眉:“身體上沒什麼問題吧?”
丫鬟麵露難色:“前兩天從公署回來,飯量就減了,還……還拉不下屎來。醫生來看過了,說是燥火所致。”
張學良一聽,有些著急:“吃香蕉啊!香蕉通便!”
丫鬟無奈道:“跟帥爺說過了,可……可帥爺不習慣吃那洋茄子!不愛吃!”
張學良被這稱呼弄得哭笑不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管它叫洋茄子,他當然不愛吃了!那玩意兒長得像茄子嗎?你得跟他說這是南方來的稀罕水果,吃了順氣……”
正說著,五夫人壽懿走了出來,她鳳目一掃,那多嘴的丫鬟立刻像受了驚的兔子,低著頭碎步快速離開了。壽懿轉而看向張學良,臉上瞬間換上了溫和的笑容:
“呦!漢卿來了!”
張學良連忙打招呼:“五媽媽!”
壽懿壓低了聲音:“你爸呀,怕是還得再眯一會兒。昨晚上來了一堆的麻煩人,挨個的說事兒,沒完沒了!要不是我後來板起臉來送客,那是一個都不肯走!”
張學良心中一動,問道:“都什麼人啊?”
壽懿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些許厭煩:“還能有誰?都是這回整軍給裁撤下來的!有的團長了旅長當不成了,就跑你爸這來討情來了。你說老大個人了,哭得呀鼻涕嘩啦的,就跪在這廳裡,拉都拉不走!你爸這火上得,能不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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