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
燈光柔和,張學良正站在穿衣鏡前打著領帶,深色的西裝襯得他身形筆挺,少了幾分軍人的悍氣。
於鳳至推門進來,對一旁侍立的丫鬟輕聲吩咐道:“這裡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丫鬟乖巧地應了一聲:“哎!”便低頭退了出去。
於鳳至走到丈夫身邊,看著他鏡中英挺的模樣,語氣帶著些許調侃:“又衣冠楚楚啦?”
張學良從鏡子裡對她笑了笑,手下動作不停:“嗯。”
於鳳至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一個剛送來的禮盒拆著,狀似隨意地問道:“晚上哪去呀?又有應酬?”
張學良調整著領帶結的位置:“菊池,還記得嗎?”
於鳳至想了想:“菊池武夫?記得,不是去年辭職回國了麼?”她對這位日本人印象不深,但記得有這麼個人。
張學良:“又回來了!現在在總領館做武官。今天晚上約了我吃飯,算是接風,也有些事情要談。”
於鳳至一聽丈夫晚上又要出去應酬,不能在家陪她和孩子,臉上雖未明顯表露,但語氣裡多少帶出了一絲不悅:“你還真忙。這剛從天上下來的,又要去赴宴。”
張學良左右轉動身子,審視著西裝是否妥帖,聞言笑道:“嗯!忙點好,我忙起來了,咱爹就能鬆快鬆快!不然你什麼時候看見過他像現在這樣,有空在花園裡溜彎了?”
於鳳至聽他這麼說,語氣軟了些:“感覺你還真頂用了啊……”
張學良:“那當然!咱爹可比你放手!”
於鳳至立刻抬眼看他,敏銳地抓住了話裡的“比較”:“你說我不放手啊?”
張學良一扭頭:“唔?!我沒說你不放手啊?我隻是說,咱爹比你放手!空軍,海軍,還有不少對外交涉,能交辦的,現在都交給我辦了!”
於鳳至瞥了眼他腳上那雙看起來有些不合腳的新皮鞋,沒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指著旁邊剛拆開的禮盒說道:“那鞋穿著有點緊吧?來,試試這個,新買的,軟皮子。”盒子裡是一雙做工精致的男士皮鞋。
張學良跺了跺腳:“不用,新鞋都這樣,穿穿就鬆了!”
他整理妥當,低下身子,臉貼近坐著的妻子,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聲音溫柔:“走了啊。”
張學良直起身,推開房門朝外麵喊道:“承業!備車!”
此時,時間已經悄然進入一九二四年九月。關內戰雲密布,奉天城內亦是暗流湧動。
奉天省公署門口
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停下,車頭插著一麵小小的日本國旗,在初秋的風中微微晃動。
副官長喜順早已等候在門口,見車停穩,立刻上前,親自拉開了後座車門。
身著日本軍服,佩戴武官銜的菊池武夫從車上下來,臉上帶著微笑,很和善。
“是,大帥找我?”菊池用有些不那麼流利的中文試探問道,回京都的述職的一年,他的中文水平倒是退步了許多。
喜順“啪”地一個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一板一眼地答道:“是的,武官先生!”
菊池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試圖拉近關係:“對我,你就不用那麼客氣了,咱可是多年的老朋友啦!”
喜順卻依舊保持著公事公辦的姿態,微微躬身:“那不一樣咯,武官先生。那會兒,您是帥爺的私人顧問。現在,您是日本國的武官先生。身份不同!”他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帥爺正在主持一個緊急會議,楊總參謀長先在辦公室和您談。”
菊池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拍了拍喜順的手臂,不再多言,邁開步伐快步走入了公署大樓。
楊宇霆辦公室
木門被喜順推開,楊宇霆正伏案疾書,聞聲抬頭,一見是菊池,立刻放下鋼筆,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起身快步迎了上來:
“菊池先生!哎呀,好久不見!”他上前緊緊握住菊池的手,用力晃了晃,態度親熱得如同久彆重逢的故友,“還好嗎?”
菊池顯然對這過於熱情的接待有些意外,不過臉色也瞬間輕鬆開朗了許多。看來,離開奉天這段時間,他在這裡,至少在楊宇霆這裡,依然保有相當的份量和“友誼”。“還好,還好。”
楊宇霆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卻是回到辦公桌後站著,隔著辦公桌與菊池遙遙相對,似乎這一方桌子就是接下來兩人即將交鋒的戰場!
“菊池先生,”楊宇霆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換上一種鄭重其事的表情,“你看,時局變幻,你我現在身份不同,我們不得認真、嚴肅的進行談話。畢竟……”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菊池,“你我如今,都代表著各自的國家。”
他的話,為這場即將開始的會談,定下了暗藏機鋒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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