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的轟鳴聲漸漸遠去,留下一片翻耕得平整鬆軟的土地,剛翻的泥土腥氣撲麵而來。
贏天燼轉過身,目光落在嬴政身上,語氣帶著幾分篤定:“父王,兒臣的機器您也見識到了,能否日耕百畝,想必無需等夠一天來證明了吧?”
嬴政望著那片轉眼間便成型的耕地,喉結微微滾動,最終隻是淡淡“嗯”了一聲。
不得不承認,這機器確實是神物,方才二十台機器,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耕出了近千畝的土地。
照這個速度,哪怕隻耕作半天,一台機器也能輕鬆日耕百畝,若兩百台齊出,一天少說能耕兩三萬畝。這對缺糧少田的秦國來說,簡直是利國利民的大殺器。
如此想著,嬴政看向贏天燼的眼神都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夾雜著濃濃的惋惜。
要是這逆子沒有造反該多好啊,哪怕是沒造反成功,也能是秦國的麒麟子。
見嬴政點頭承認,贏天燼立即追問道:“這麼說來,第一場賭約便是兒臣贏了?父王身為大秦君主,總該願賭服輸吧?”
這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嬴政心中的那點緩和之意,剛好轉些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冷哼一聲:“堂堂秦王豈會毀約!倒是你這三歲小兒,彆到時候輸了不認賬。”
“本王立下的賭約,自然作數。”贏天燼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況且,北上打匈奴對本王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嬴政不再多言,轉身對身後的大臣們朗聲道:“此場賭鬥,贏天燼勝!傳我命令,藍田大營及各地兵馬,不得前來勤王救駕!”
“是!”大臣們齊聲應下。早在驪山大營時,他們就已商議過應對之策,此刻倒也沒有半分遲疑。
贏天燼笑著頷首:“父王果然守諾。”
嬴政沒接他的奉承,直截了當地問:“第二場,你想怎麼賭?”
“自然是賭兒臣手下是否有十八萬兵馬。”贏天燼答道。
嬴政眉頭一皺。到了此刻,他早已明白贏天燼定然有這麼多兵力,這場賭鬥根本沒有意義。他當即搖頭:“怎麼賭不能隻由你說了算,得換個賭法。”
“願聽父王細說,至於答不答應,可不一定。”贏天燼擺出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
嬴政心中暗罵一聲“小狐狸”,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第二場便比兵士戰力,我們各出同等數量的兵卒,廝殺一場定勝負。”
贏天燼不由看向嬴政的眼睛。
哪怕不用賭鬥,戰力的差距在裝備上就已經體現得很明顯了,鹹陽被迅速拿下就是例子。此時嬴政還提出這樣的方法,看來是想看看自己手下玄甲軍的具體戰力了。
看破了嬴政的打算,贏天燼也想繼續展示肌肉,但還是先搖搖頭:“都是我秦國的好兵士,兒臣可舍不得他們死在無意義的賭鬥中,因為父王您這一場,必輸無疑。”
嬴政立即激將:“還未比試,僅憑三歲小兒的口舌可說服不了我。”
他何嘗不知道這場賭鬥自己幾乎沒有勝算,他也不願讓軍士白白犧牲,但他必須弄清雙方戰力的真實差距。
贏天燼再次搖頭,語氣誠懇:“我知曉父王你在想什麼,不必拿軍士的性命來賭。若是父王執意要比,那便比軍陣組合、盔甲兵器和騎兵校驗,這三者的差距不是輕易能彌補的。”
“我若是輸了,立即履行約定,帶著玄甲軍北上打匈奴。”
“我若是贏了,也放歸所有降兵。”
“至於父王您輸了,那就得帶著滿朝文武,陪我上朝四個月,維持國家運轉,所有人都得聽我號令,不得陽奉陰違,拖延耽擱。”
贏天燼根本不怕秦國學走玄甲軍的技術,以大秦如今的冶煉水平和生產力,彆說短時間,就算給他們十年八年,也未必能造出玄甲軍的軍械,更不要說達到一定的數量了。
嬴政思索片刻,便應下了這個條件。
對他而言,反正這場賭鬥是必輸的,隻要能摸清玄甲軍的戰力就好,四個月的配合並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