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列陣整齊，一片悲歌，已經準備好了決死一戰的金日部族兩萬人馬，拔都臉色陰沉著。手指下意識的摩挲著腰間彎刀的刀柄。他的耐心已經快要被耗儘了。
換做是其他林胡部族，敢這般擺開決死的陣仗，他拔都也不會有這麼好的脾氣，早就下令滅了他們了。
但贏天燼的計劃拔都也是知曉的，要吸納林胡，就要儘量減少殺戮。
而且金日部族又是林胡的王的部族，代表意義大於人數意義！若是殺滅他們，定然會嚇到匈奴，山絨等部族的王們，讓他們的王的抵抗之心更加堅定，甚至對征服西域都會產生巨大影響。
拔都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彎刀，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稍壓下戾氣。沉吟片刻，他突然抬手沉聲道：“傳我命令，把所有的大炮都拉到前麵來，照著敵陣型周圍兩三百米開炮！”
這是拔都給金日狄部族的最後機會，若是對方依舊執迷不悟，那他也隻能收起顧慮，大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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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裡外的金日狄，望著對麵如黑色潮水般停駐的蒙古鐵騎，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蒙古騎兵的陣列密得連縫隙都幾乎看不見，甲胄在陽光下泛著森冷的光，像是帶著碾壓性的威壓，壓得他胸口發悶。
林胡已經占據了河套地區數十年的時間，河套地區水草肥沃，又臨近著秦國的義渠關，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這個林胡之王的部族都生活在河套地區，如今也是徹底被拔都的蒙古騎兵堵在了河套地區內，退無可退，逃無可逃了！
是投降，還是滅亡，現在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這念頭在他腦子裡翻來滾去，幾乎要把他的頭撐裂。他不是看不清局勢：拔都的鐵騎能橫掃林胡，還有堪比神罰的利器，壓服整個草原恐怕也是遲早的事情。
就算草原各大部族真的聯合起來，也未必能擋住拔都的鐵騎。就算僥幸擋住了，在這場戰爭中首當其衝林胡也要麼分崩離析，要麼被其他部族吞並。
降，至少部族能保下來；戰，不僅部族兩萬人馬要儘數殉葬，林胡也真的完了。
他硬撐著擺開這決死陣，其實不是真要拚命，而是想讓拔都看看：林胡人有骨氣，就算降了，也不能被當成任人宰割的炮灰，推到最前麵當替死鬼。
可他又覺得心口發堵，這也無疑是在拿兩萬族人們的命，去打一場注定了要投降的戰爭。
“咻——咻——”
就在今日狄心中尚且還在猶豫時，幾聲尖銳的呼嘯聲突然響起，撕裂草原的寧靜。
“轟隆隆.....”
金日狄的心猛地一沉，還沒等他抬手示警，“轟隆——轟隆——”接連的巨響更是震得地麵都在顫抖！
在林胡騎兵後方的草地上，還有左右兩翼外，軍陣前方皆炸起了劇烈的火光，橘紅色的火焰裹著黑色煙塵衝天而起，碎石子被氣浪掀得亂飛，連遠處的草葉都被卷得在空中打旋。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裡，陣中的林胡戰士們臉色瞬間煞白，心肝都跟著爆炸聲發顫；胯下的戰馬更是驚得人立而起，嘶鳴著亂踢蹄子，不少人被掀得險些落馬，隻能慌忙跳下來，死死拽著韁繩，連聲音都在發顫地安撫著受驚的戰馬！
煙塵還沒散，金日狄望著陣前那片被炮火炸得坑坑窪窪的草地，後背已經驚出了一層冷汗。
——他瞬間明白，這是拔都的威懾和警告。若是再不降，下一次的炮火，就該落在他們的軍陣裡了。
“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金日遊，你帶十個人隨我走！”想明白的金日狄抬頭無力的看了一眼天空，當即對身後的族人們下達了嚴肅的命令。
隨後，金日狄獨自策馬，親自前往了兩三裡外的敵方陣列！
兩三裡的距離，也就半刻鐘不到的時間，金日狄便帶著人來到了拔都大軍的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