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的攻防戰已持續了一天一夜，夜色褪去又迎來晨光，戰場的廝殺聲幾乎未曾停歇。
韓魏聯軍日夜不休地輪番強攻，卻始終被玄甲軍的嚴密防線擋在城牆之下，即便偶爾能短暫占據一小段城牆，也很快被反撲的玄甲軍逼退，始終無法撕開缺口、擴大戰果，更彆提攻入城關了。
唯一讓韓魏聯軍稍感慰藉的是，雖攻了一天一夜，士兵們都疲憊不堪，但傷亡卻不算慘重，林林總總加起來不過傷亡了萬餘人；
而玄甲軍的傷亡更微乎其微，甚至還沒超過千人。
這般低傷亡，一來是因為戰鬥範圍始終局限在小段城牆，二來也是玄甲軍以防禦為主，幾乎未主動出擊的緣故。
函穀關城外，聯軍主營中，赤水望著遠處城牆，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填土搭牆的法子雖勉強起效，能讓士兵們較為輕鬆的攻上城牆，可大軍卻被死死堵在土堆與城牆之間，一直沒能擴大戰果，更彆提拿下城關了。
“玄甲軍果然名不虛傳！”身旁的魏東滿臉苦惱，語氣裡滿是焦慮，“如今城中不過一萬玄甲軍就這般難對付，要是等十萬玄甲軍援兵趕到，這仗就徹底沒法打了！”
“……”聞言，赤水的臉色更沉了。
先前細作傳回情報，說十八萬玄甲軍足以匹敵秦國舉國之兵，他起初還嗤之以鼻，秦國舉國兵力近八十萬，十八萬抵八十萬，這般懸殊的比例，任誰聽了都難信。
可如今親自見識過玄甲軍的戰力，他徹底信了，玄甲軍太過精銳，十八萬玄甲軍彆說匹敵八十萬秦軍，就算對抗一百萬兵馬，怕也能占上幾分優勢。
若等十萬玄甲軍援兵趕到，他們還沒拿下函穀關，屆時沒有城池依托，彆說韓魏聯軍這十八萬兵馬，就是加上後方暗藏的趙燕二十萬大軍，也未必能與玄甲軍抗衡。
沉默片刻，赤水猛地攥緊拳頭，咬牙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傳令全軍——殺一名秦兵，賞金一兩；殺一名玄甲兵，賞金十兩、賜地十畝，另升伍長！殺得越多，賞賜越厚，若能殺滿百人，直接奉為前鋒將軍！食千戶。”
“是！”韓軍親兵高聲領命，轉身撒腿就去傳達命令，生怕晚一步士氣再跌。
見赤水開出重賞，魏東雖有些不情願沒有王令），卻也知道不能落後——若韓軍有重賞、魏軍沒有，士兵們定會心生怨氣，更無作戰的決心。
魏東當即也對身旁親兵下令：“傳令全軍，殺一名秦兵，賞金一兩；殺一名玄甲兵，賞金十兩、賜地十畝、升伍長！其餘賞賜，同韓軍一致！”
見魏東下了和自己相同的命令，赤水轉頭看向魏東，語氣凝重：“不能再等了，該請趙、燕的兵馬出來了！”
“這……”魏東頓時皺眉，語氣帶著猶豫，“先前約定好的，要等我們攻下函穀關，趙燕兩軍才會出兵協助，現在城池還沒拿下，貿然請他們出兵，怕是不合約定……”
“彆再提什麼約定了！”赤水打斷他的話，語氣急切又沉重：“城中一萬玄甲軍，最少能抵我們十萬兵馬，再加上六萬秦軍，和城中百姓，僅憑你我這點兵力，想拿下函穀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必須讓趙燕兩軍也投入戰鬥！”
魏東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可這與約定不符，日後回去，怕是難以向國君交代啊！”
赤水失望地看了魏東一眼，耐著性子解釋：“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的實際情況是，僅憑你我兩軍，根本拿不下函穀關。”
頓了頓，赤水語氣更顯緊迫：“你彆忘了，秦軍那邊還有十萬玄甲軍，外加三十萬太平道兵馬和三十萬民夫！若我們不能在明天之前拿下函穀關，這些援軍一到，彆說攻城，我們怕是得立刻撤兵，而趙燕兩國定會先丟下我們跑路！”
“……”魏東的眉頭皺得更緊，指尖微微發顫。
赤水見狀，又加了把勁：“拿不下函穀關，秦國日後必定從函穀關東出，你魏國與我韓國首當其衝，必然是最先遭殃的！即便另外四國出兵相助、合力抗秦，韓魏兩國也會在戰火中愈發衰敗，以後就算不被秦國吞並，也會被其他四國慢慢蠶食乾淨。”
緊接著，赤水話鋒一轉，語氣裡多了幾分期許：“可若是我們能拿下函穀關，扼住秦國東出的咽喉，我們的國土就不會淪為戰場。”
“到時候秦國想東出，隻能翻山越嶺去打趙國或楚國，等他們兩敗俱傷，我們韓魏兩國還能有壯大發展的機會！”
“……”魏東依舊沉默，眉頭卻漸漸舒展了些。
赤水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拋出最後一句：“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今事關國家存亡，區區一個約定，根本不值一提！相反，若執意守著約定、耽誤了戰機，最後承受戰火之苦的，可是你我的國家和百姓了！”
“好！”魏東終於咬了咬牙，點頭同意，卻仍有顧慮：“可約定裡說，要等我們攻下城池，趙燕才會出兵。現在城池未破，該怎麼說服他們提前出兵？”
“這簡單！”赤水頓時露出一抹自信的笑，“趙燕兩國同樣迫切的想拿下函穀關，隻有扼住秦國東出之路，阻止秦國吞並韓魏，這仗才有得打，他們才能安穩。”
“隻要把利害關係說清楚，他們就沒理由不出兵。畢竟，若秦國援軍趕到、我們攻不下函穀關，他們就算想出兵也沒機會了，隻能撤兵。”
赤水再次頓了頓，語氣篤定：“沒能扼住秦國東出，我們韓魏遭殃，趙燕兩國也是唇亡齒寒！隻要讓他們知道，秦國的實力比我們預計的更強，玄甲軍更是難敵，他們必然會出兵助戰，他們想拿下函穀關的心思，可不比我們少！”
魏東點點頭，徹底放下顧慮：“那該派誰去出使趙燕軍營？”
赤水笑道：“隨便派個使者去就行，不用多貴重的身份，否則他們隻會更猶豫，隻要把利害關係講明白，讓他們看清眼下的局勢，他們自然會做出我們希望的選擇。”
“好！”魏東點點頭，同意了赤水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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