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敲定，贏天燼話鋒一轉，對公轉仇說道：“如今公輸先生已入朝堂任職，今日百官隨駕出行，你雖未趕上先前的巡查，卻也可隨駕回宮，與諸位同僚多些交流，日後行事也更順暢。”
“多謝大王體諒！”公輸仇連忙躬身謝恩，心中暗自慶幸，能與百官同行，也是熟悉朝堂人脈的好機會。
公輸仇自覺地走到百官隊伍末尾，主動對著身後幾位官員拱手打招呼，態度熱絡。
可出乎公輸仇意料的是，麵對他的熱情，那幾位官員卻隻是皮笑肉不笑地應付了幾句，眼神裡滿是疏離。
公輸仇心中滿是疑惑：他身為公輸家主，地位堪比墨家巨子，往日裡馮去疾、熊啟見了他都要客氣三分，尋常官員更是恭敬有加，如今怎會遭此冷遇？
他哪裡知曉，半個時辰前“李衛冒功”的風波尚未平息，百官們此刻都在忐忑不安，生怕被熊啟、馮去疾推出來當“替罪羊”。
若不是公輸仇剛被任命、毫無根基，算不得合適人選，他們怕是早已想把這“新官”推出去擋災了，所以此時哪裡還有心思與他寒暄。
次日清晨，朝陽剛染紅天際，鹹陽城外便熱鬨起來。
玄甲軍率先列好整齊的隊列，鎧甲在晨光下泛著冷光；贏天燼與嬴政也早早帶著百官來到城外二裡處，搭建起寬大的木棚，備好美酒宴席；更有百姓自發出城，架起火堆與炊具，埋鍋造飯——白花花的米飯在鍋中翻滾，肉湯的香氣隨風飄散，連炒菜的滋滋聲都透著喜慶。
今日，是張角、王翦率領大軍押送四國三十五萬俘虜返回鹹陽的日子。
隨著午時臨近，遠處地平線上終於出現了一片黑棕色的“浪潮”——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漫過堤壩的潮水般湧來，隊列綿延數裡。隊伍前方，王翦父子與張角並轡而行，隻是王翦父子刻意落後張角一個身位，姿態恭敬——自決定投效贏天燼後，他們便知曉張角是贏天燼的心腹，更從安祿山口中聽聞了張角的“異能”，這般站位，既是表忠心，也是認清楚了彼此的位次。
很快，隊伍便行至木棚前。三人翻身下馬，快步來到贏天燼麵前。
張角率先躬身行禮，聲音洪亮：“末將張角，參見大王！祝大王萬壽無疆，壽與天齊！末將幸不辱命，成功救援函穀關，擊敗四國聯軍，俘虜三十五萬人。如今黃巾軍、函穀關守軍及所有俘虜，已儘數帶回！”
贏天燼上前一步，親手扶起他，笑容溫和：“張角將軍此番立下頭功，辛苦你了，本王甚是欣慰。”
張角退到一旁後，王翦才上前躬身，語氣帶著幾分愧疚：“罪將王翦，參見大王。此前因臣失察，致使函穀關陷入危急，還請大王責罰！”
贏天燼同樣扶起他，語氣誠懇：“老將軍不必自責。呂不韋曾為秦國丞相，暗中布下諸多棋子，如今他居心叵測、勾結外敵，這般陰謀確實難防。好在有老將軍坐鎮函穀關，威懾宵小、穩住大局，才未讓事態進一步惡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身後的秦軍將士，繼續說道：“老將軍雖有失察之過，但也立下了‘穩住局勢、協助破敵’的大功，可算功過相抵。況且你與將士們作戰辛苦，本王已備好封賞，絕不會虧待你們。”
“謝大王隆恩！”王翦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連忙行禮謝恩。
他此刻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一旁的嬴政也暗自點頭，對贏天燼的處理方式十分認可。
王翦是軍中老將，威望甚高，若因一次失察便重罰，難免寒了將士們的心；可若全然不提及過錯，又失了君王威嚴。
贏天燼這番“先肯定功績、再論功過相抵、最後加賞辛勞”的安排，既免了王翦的罪，又維護了朝堂規矩，還安撫了軍心，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見贏天燼對王翦的功過做出裁定後，張角上前一步，再次稟報道：“大王，安祿山正率玄甲軍駐守函穀關，是否需要將他調回鹹陽？”
張角有此一問，是因為以前贏天燼和張角說過安祿山曾是邊關大將，然後起兵造反的事情。
雖然不擔心安祿山造反，但安祿山膽大，和唐朝將領的習慣卻難以讓人放心。
“不必。”贏天燼微微搖頭。
隨後目光掃過風塵仆仆的軍隊，語氣帶著體恤，“如今大軍剛經曆戰事，又長途押送俘虜歸來，將士們定已身心俱疲。本王已讓人在城外埋鍋造飯，燉了肉湯、備了米飯，讓兵士們輪換著用餐，好好犒勞一番。”
頓了頓，贏天燼補充道：“另外，所有士兵每人賞賜糧食兩石，立下戰功者後續再另行封賞。至於那些俘虜，也安排他們分批次吃飯，待遇與我軍一致。”
“若有人願意歸降秦國、成為秦民，待住房建好後，每人再發糧食一石。張角，此事你務必親自監督，絕不能出現克扣糧草、欺壓俘虜的情況，除必要的看管外，其餘待遇需一視同仁。”
“末將領命！”張角躬身應下，語氣堅定，“臣定當嚴督每一位士兵，照料好俘虜，絕不讓克扣、欺壓之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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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天燼笑著點頭：“本王對你一百個放心。宴席已備好，你先去安排將士們用餐，稍後再過來商議後續事宜。”
“是！”張角領旨後，與王翦父子一同快步返回軍中，召集將領們傳達贏天燼的旨意。
不過片刻，原本整齊的行軍隊伍便迅速調整：黃巾軍與秦軍士兵在外側列成方陣，四國俘虜被安置在中間，所有人盤膝而坐，靜靜等待輪換用餐。
很快，火頭兵們抬著盛滿食物的釜鍋、碗筷，依次分發。
雪白軟糯的大米飯在陽光下泛著光澤，肉湯的香氣隨風飄散，鍋裡不僅有大塊的牛羊肉，還有黃澄澄的土豆；除此之外，還有炒土豆絲、油炸土豆、青菜湯與炒白菜——雖菜式不算繁多，卻足夠豐盛。
對常年以粗糧果腹的士兵們來說，這樣的夥食已是極致的奢華：精米是尋常人家難得一見的珍品，牛羊肉更是富貴人家才吃得起的美味，而土豆則是他們從未嘗過的新奇食材。
“開飯！”隨著一聲令下，士兵們立刻端起飯碗，迫不及待地品嘗起來。
一口軟糯的米飯、一塊鮮美的羊肉、一口粉糯的土豆入口，不少人瞬間狼吞虎咽，甚至吃出了眼淚。
他們此刻才明白，“吃飽”與“吃好”竟有如此大的區彆，這頓飯，是他們當兵以來吃過最香的一餐。
被圍在中間的俘虜們更是吃得茫然又動容。
有人小聲感歎：“原來秦軍的夥食這麼好……”
有人捧著飯碗喃喃：“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還有人眼中泛起期待：“若是以後能常吃到，不，哪怕是一個月能吃上一次這樣的飯，就算當秦民，我也心甘情願啊！”
飯香彌漫在鹹陽城外，將士們的滿足與俘虜們的動容，悄然化作對贏天燼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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