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定聞變,義舉動心_夢動三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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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定聞變,義舉動心(1 / 1)

真定城的初冬來得猝不及防,一場冷雨裹著細碎的雪粒落了半宿,街道上的青石板吸飽了水汽,泛著青黑的濕光,腳踩上去能聽見“咯吱”的冰碴聲,混著遠處傳來的打更聲,在寂靜的清晨裡格外清晰。

聚義堂的演武場上,呂子戎正跟著趙雲練槍。他本是劍客,慣用雙劍,可跟著趙雲練了半月“梨花槍”,竟漸漸悟出了“剛柔並濟”的真意——趙雲持槍抖出“落梅飄雪”一式時,槍尖紅綢翻飛,如漫天梅瓣簌簌落下,是“柔”;隨即手腕一沉,槍杆直刺,如寒峰破雲般淩厲,是“剛”。如今他再使劍,青釭劍的“銳”破敵鋒芒)與青鋒劍的“穩”護己根基),已能在自創的“影匿瑬心舞”裡融會貫通:劍尖挑動時摻了槍法的“抖腕”,能卸去敵兵的蠻力;劍鞘格擋時學了槍杆的“橫攔”,能架住重兵器的劈砍。方才與趙雲對練,他竟用雙劍纏住了趙雲的梨花槍,讓那杆靈動的長槍一時脫不開身。

“子戎,你這‘梅蕊初綻’的起手式,怎麼摻了我槍法的‘抖腕’?”趙雲收槍立住,槍尖的紅綢還在微微顫動,槍杆在青石板上頓了頓,濺起幾點水珠。他比趙雄小五歲,眉眼間與兄長有七分相似,隻是鼻梁更挺,眼神更顯年輕英挺,下巴上還沒留胡茬,透著幾分少年氣,“兄長教你‘寒山十八段’時,向來強調‘劍走剛猛,直來直去’,可沒這般花哨的巧勁。”

呂子戎收劍入鞘,抹了把額頭的薄汗——雖是初冬,練得急了,後背還是沁出了汗,沾著貼身的桑綢,涼絲絲的。“子龍兄的槍法太妙,忍不住就想融進去。”他笑著解釋,伸手比了個抖腕的動作,“你看,方才你用‘梨花點水’刺我肩頭,我若純用劍勁硬擋,手腕必被震麻;可摻了你的‘抖腕’,劍尖輕輕一帶,就卸了大半力道——大哥當年教我‘護民’,卻沒說過‘護民先得保自己’,你這巧勁,倒是補上了我劍法的缺。”

提起趙雄,兩人之間的氣氛驟然沉了幾分。呂子戎初到真定那日,拿出趙雄托轉的梨花木牌時,就紅著眼說了李雪梅的結局——說她為護趙家坳那兩個躲在樹後的孩童,硬生生替趙雄擋了三柄黑山軍的刀;說趙雄抱著她往寒梅穀跑時,她手裡還攥著沒繡完的梅花劍穗;說她臨終前抓著趙雄的手,反複說“彆報仇,護百姓”。

當時趙雲握著那塊刻著梨花的木牌,指節捏得發白,指腹一遍遍摩挲著牌上的紋路,沉默了半炷香才開口,聲音啞得厲害:“嫂子待我最好。我十歲那年,偷摸跟著獵戶進山打獵,迷了路,是嫂子提著竹笛找了我一夜——她怕我怕黑,一路吹著《梅花落》,笛聲亮得能穿透林子。我幼時頑劣,總搶她繡的劍穗,搶了就跑,她從不惱,隻是笑著追我,說‘子龍慢點,彆摔著’。”

他頓了頓,望向演武場角落那株半枯的梅樹——是他按寒梅穀的樣子栽的,卻總也養不好。“兄長更是把我從真定送到常山學槍,臨走時拍著我肩膀說‘子龍,亂世裡,槍法能護自己,更能護想護的人’。我學成回來時,他還特意陪我練了三日,說我‘槍法太銳,缺幾分仁勁’,逼著我練‘留手式’,不準我對練時傷了人。”

“我也偷偷去寒梅穀看過兄長三次。”趙雲的聲音壓得更低,像是怕驚擾了什麼,“第一次是雪梅嫂子下葬後十日,他靠在墓碑上喝酒,酒壇碎了一地,身上的喪服沾著泥,頭發亂糟糟的,像個乞丐;第二次是半月後,他在墳旁栽枯梅,手指被梅刺紮得全是血,卻像沒感覺一樣,隻顧著把梅樹扶正;第三次是上月,我遠遠看見他對著墓碑說話,說‘雪梅,子龍把真定護得很好,張阿婆的孫子上學了,李大叔的麥子收了’……我不敢上前,怕他見了我更難受,就在遠處站一會兒,悄悄給墳前換束新梅,再把他散落的空酒壇撿走,就走了。”

呂子戎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說——有些痛,兄弟間不用點破,放在心裡,彼此都懂。

這些日子,兩人常在練槍後,就著聚義堂的油燈小酌。趙雲從鎮上的酒肆買了壇青梅酒,酒肆老板說“這酒是按寒梅穀的方子釀的”,他便買了回來,每次喝都要倒兩杯,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案頭,對著空杯說“嫂子,嘗嘗這酒像不像你釀的”;呂子戎則總把那塊梅花玉佩揣在懷裡,是李雪梅在江夏時贈他的,玉上刻著朵白梅,摸久了,溫潤得像有體溫,摸一摸,就像能想起她繡劍穗時的模樣——指尖拈著絲線,眉眼彎彎,說“子戎,繡劍穗要穩,練劍更要穩,心穩了,劍才不會偏”。

這夜,又是一場冷雨,演武場的青石板濕滑得站不住腳,沒法練槍。趙雲從聚義堂內間的木櫃裡取出兩張粗紙——是他托往洛陽販絲綢的商人帶的,這年頭紙比竹簡金貴,尋常百姓根本用不起,他攢了許久,隻舍得用來練字。又從灶房提來溫好的青梅酒,陶壇上的布塞還是李雪梅繡的,淡青色的布上繡著朵小小的梅花,邊角已經磨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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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練槍,陪你多喝兩杯。”趙雲把酒杯放在案上,倒滿酒,酒香混著梅香散開來,“說說你在陳倉跟著皇甫將軍平亂的事——我聽流民說,皇甫將軍開倉賑民時,百姓都哭著喊他‘活菩薩’?”

呂子戎接過酒杯,酒液入喉,帶著熟悉的梅香,卻比李雪梅釀的少了幾分清甜,多了幾分澀味——李雪梅釀的青梅酒,會加些桑蠶穀的蜂蜜,喝起來暖融融的。“嵩公確實是仁將。”他放下酒杯,說起陳倉城外護糧隊的事,“當時王國的殘部劫糧,嵩公讓我帶三百人護糧,叮囑‘糧在人在,人在糧在,但儘量彆殺降兵,都是被逼的百姓’。後來我們把糧護到了扶風,流民圍上來時,嵩公親自給老弱分糧,自己啃乾餅,說‘百姓比我們苦’。”

他又說起黑風林救流民的事,說起皇甫嵩見村落被燒,讓士兵幫著重建茅屋;說起平亂後朝廷賞他黃金,他全捐給了流民,嵩公拍著他的肩膀說“子戎,你懂‘護民’的真意了”。說著說著,就想起了寒梅穀的孤墳,想起了趙雄發白的頭發,想起了李雪梅後背那三道深可見骨的刀傷,聲音漸漸低了:“若不是董卓亂政,嵩公也不會被貶;若不是黑山軍作亂,大哥大嫂也不會……”

趙雲給他滿上酒,自己也端起杯,一飲而儘:“亂世裡,誰都難。我守著真定,能護一城百姓,卻護不了常山的鄉親;你跟著嵩公,能平一路叛軍,卻攔不住朝廷的昏庸。但隻要還在護,還在守,就不算白活。”他指了指窗外,“上月有股黑山軍殘部來搶城郊的村落,我帶著聚義堂的兄弟去擋,雖殺了幾個匪兵,卻沒趕儘殺絕——那些人裡有個少年,才十五歲,說是被擄去的,我給了他些乾糧,讓他回家了。”

呂子戎沒說話,隻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意上湧,眼前漸漸模糊,仿佛看見李雪梅站在寒梅穀的梅林裡吹笛,竹笛聲清越,趙雄在一旁練劍,“寒山十八段”的“梅枝橫雪”一式使出,劍風掃過,梅瓣紛紛落在雪梅的發間,她笑著躲,說“趙雄,彆鬨”,溫柔得不像亂世。

他抓起案頭的毛筆——是趙雲練字用的狼毫筆,筆杆是棗木做的,被摸得發亮,筆尖飽滿,吸足了墨。他趴在案上,歪歪扭扭地寫起來,酒氣熏得他手腕發顫,墨汁滴在紙上,暈開小小的黑點,卻一筆一劃,寫得格外認真:

《懷梅雪寄子真》

梅落寒穀雪痕殘,亂世流離稷黍難。

子真醉臥孤墳畔,誰解相思一寸丹?

我持雙劍尋明主,願護蒼生返故園。

若得天下安瀾日,再攜清酒祭紅顏。

寫完,他把筆一扔,筆杆滾落在地,發出“當啷”一聲,他卻渾然不覺,趴在案上就睡了,臉頰貼著寫滿字的粗紙,呼吸沉重,還喃喃地念著“大嫂……大哥……雪梅……”,眼角滲出的淚,混著墨汁,在紙上暈開一小片黑痕。

趙雲看著紙上的詩,“梅雪”是李雪梅,“子真”是趙雄的表字——他幼時聽父親趙安說過,兄長原名趙真,後來覺得“真”字太軟,改名叫趙雄,可家裡人還是習慣叫他“子真”。他輕輕拿起紙,指尖拂過“願護蒼生返故園”七個字,眼眶瞬間紅了——這不僅是呂子戎的心願,也是他、趙雄、李雪梅,甚至所有亂世裡想好好活著的人的心願。

他剛把紙折好,放進案頭的木盒裡——那木盒是趙雄送他的生辰禮,裡麵還放著李雪梅繡的劍穗——就聽見聚義堂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斥候的呼喊,聲音穿透雨幕,帶著幾分慌亂:“趙教頭!呂壯士!洛陽急報!十萬火急!”

趙雲心裡一緊,趕緊推醒呂子戎:“子戎,醒醒!有急報!洛陽出事了!”

呂子戎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酒意還沒散,腦袋昏沉得厲害,就見一個渾身濕透的斥候衝進堂來,蓑衣上往下滴水,頭發貼在臉上,臉上沾著泥和血,手裡舉著一張皺巴巴的布告,布告被雨水打濕,字跡有些模糊,卻依舊透著一股暴怒的氣息。

“趙教頭!呂壯士!”斥候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帶著顫抖,“洛陽出大事了!騎都尉曹操,夜闖相府行刺董卓,沒成功!現在朝廷正懸賞捉拿他!董卓下了命令,‘凡擒獲曹操者封萬戶侯,窩藏者夷三族’!”

“刺董?”呂子戎猛地清醒過來,酒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快步搶過布告,湊近油燈細看——油燈的火苗晃了晃,照亮了布告上的字跡,潦草而淩厲,帶著一股凶氣,果然是董卓的命令:“騎都尉曹操,心懷不軌,包藏禍心,夜攜七星刀闖相府行刺,幸天恩庇佑,本相無恙。著各地官府嚴拿,務必要將此賊擒回洛陽,淩遲處死,以儆效尤!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趙雲也湊過來,眉頭緊鎖,手指點在“曹操”二字上:“此人我有所耳聞,當年在洛陽任北部尉時,敢在衙門口立‘五色棒’,宦官蹇碩的叔父違禁夜行,被他當場棒殺,倒是有幾分膽識,沒想到竟敢行刺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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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義堂的弟子和幾個值夜的鄉勇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一個從洛陽逃來的老吏擠進來,他曾在洛陽縣衙當差,對京中事知道得清楚,歎了口氣,插了話:“何止行刺!我聽留在洛陽的老夥計說,曹操進相府時,董卓正臥在榻上養神,見他來晚了,問他‘為何來遲’,他說‘馬劣難行,故來遲’;董卓也是大意,竟讓呂布去選一匹好馬送他,呂布剛出門,他就抽出七星刀要刺,卻沒料到董卓背後有銅鏡,從鏡裡看見了他的動作!”

老吏頓了頓,語氣裡多了幾分敬佩,聲音也提高了些:“曹操反應快啊!趕緊跪下說‘此刀乃稀世珍寶,特來獻給相國’,董卓見刀確實鋒利,竟信了!後來呂布牽馬回來,他借著試馬的由頭,騎著馬就出了相府,一路往東門跑,等董卓反應過來,他已經跑出洛陽城了!”

“更難得的是中牟縣縣令陳宮!”老吏又說,“曹操逃到中牟時,被守城的士兵抓住了,送到縣衙,陳宮問他‘為何要反董卓’,他說‘我非反漢,是反董卓!今董卓篡權,廢主弑後,我若不刺他,天下百姓更苦!我要回陳留募兵,舉義旗討賊’!陳宮聽了,當場把官印一扔,說‘我也恨董卓久矣,願隨公一起討賊’,就棄官跟著他跑了!”

呂子戎的心跳得厲害,手裡的布告都快攥破了,指節發白。自上月從一個從陳倉逃來的老兵嘴裡聽說皇甫嵩被董卓卸去軍權、貶為都鄉侯後,他在真定雖跟著趙雲練槍護民,心裡卻始終空落落的——聚義堂雖有五百多鄉勇,卻沒有朝廷的糧草補給,沒有正式的旗號,隻能守著真定一城,像座孤立的小島,難撼董卓那十萬西涼軍的滔天巨浪。

可曹操刺董的消息,像一束光突然刺破了他心裡的迷霧:敢對權傾天下的董卓動手,有臨危不亂的膽識;能讓縣令棄官追隨,有凝聚人心的號召力——這樣的人,或許就是他苦苦尋找的“明主”?或許跟著他,真能集結力量,扳倒董卓,護天下百姓安穩?

“還有消息嗎?”呂子戎抓住斥候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陷進斥候的肉裡,“曹操現在往哪跑了?有沒有說要去哪募兵?”

斥候被他抓得一疼,卻還是趕緊回道:“聽說他往陳留方向跑了!他父親曹嵩早年在陳留做過太中大夫,在當地積了不少家產和人脈,估計是要去陳留招募鄉勇,等著集結各路義兵,再討伐董卓!”

陳留……呂子戎鬆開手,摸了摸腰間的青釭劍,劍鞘上用銀線繡的“仁德”二字被油燈照得發亮,銀線雖有些磨損,卻依舊清晰。他想起半月前在寒梅穀,趙雄把這柄劍遞給他時說的話:“子戎,這劍是趙家傳家的,先祖隨光武皇帝護天下時用的,祖訓說‘持劍者當以仁德護民’。你比我適合它,去找能安天下的明主,護更多百姓,彆讓它蒙塵。”

他又想起李雪梅臨終前,攥著他的手,氣若遊絲卻堅定:“子戎,護好百姓……彆讓他們像趙家坳的人一樣受苦……”

想起皇甫嵩在陳倉城樓上,指著城外的流民說:“子戎,亂世護民,一個人不夠,得找同道中人,得找能扛事的明主,才能成大事。”

心裡的主意漸漸定了——去陳留,找曹操。

他抬頭看向趙雲,眼神裡沒有了絲毫迷茫,隻剩下堅定:“子龍兄,我要去陳留。”

趙雲看著他,沒有意外,隻是點了點頭,重新提起案頭的酒壇,給兩人的酒杯都滿上,酒液溢出來,順著杯壁往下流:“我就知道你會去。你不是能守一城的人,你的劍,該護更多的人。喝了這杯,我送你出城。”

呂子戎接過酒杯,與趙雲的酒杯重重一碰,酒液濺在手上,涼絲絲的,卻暖不了心裡的不舍。他仰頭一飲而儘,這一次,酒裡沒有了澀味,隻有兄弟間的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流,暖到了心底。

油燈的光映著兩人的身影,映著案頭那首未乾的詩,也映著窗外的冷雨——亂世的雨還在下,打在窗欞上,發出“噠噠”的聲響,像在為即將遠行的人送行。但呂子戎知道,總有像他們這樣的人,舉著劍,提著槍,在雨裡尋找天亮的方向,哪怕前路布滿荊棘,也絕不會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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