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子戎手裡的棗木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槍尖插進泥土裡,濺起一片塵土。“你說什麼?”他聲音發顫,抓住守將的胳膊,“趙大哥怎麼了?誰害的他?”
“是曹軍的典韋。”守將低下頭,聲音沉重,“他來請趙先生出山,趙先生不肯,他就放火燒了梨樹林……村民說,趙先生抱著李夫人的牌位,靠在墓碑上,沒肯動一步,和墓一起被燒了。”
呂子戎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坐在梨樹苗旁。他摸出胸口的梅花玉佩,玉佩的溫度突然變得冰涼,像雪梅臨終前他摸到的手。“趙大哥……是我對不起你。”他哽咽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我不該隻顧著學槍,該多去看看你的……雪梅姐托付我照顧你和子龍,我卻連你都沒護住。”
夜幕降臨時,他獨自坐在梨樹下,拔出鐵劍對著月光練起《寒山劍譜》。劍影在月光下晃動,招式裡全是當年趙雄教他的“護招”,卻因為悲痛而有些失控。他猛地收劍,把劍插在土裡,對著隱落山的方向磕了三個頭:“趙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幫子龍學好槍法,守住你和雪梅姐的‘護民’初心,絕不讓你們白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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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戎無知·初心未改195年春·落馬坡茅廬)
落馬坡的茅廬前,呂子戎正跟著童淵練槍。棗木槍在他手裡舞得越來越穩,“百鳥朝鳳槍”的“落英式”已經練得有模有樣——槍尖挑過飄落的梨花瓣,花瓣完好無損,隻帶起一陣微風。
“注意槍杆的弧度,護民不是硬拚,是借力打力。”童淵手裡拿著一根木杆,輕輕敲了敲他的槍杆,“就像你當年放那個絡腮胡,不是縱容他的惡,是給流民留生路;現在練槍,不是為了殺呂布這樣的猛將,是為了護著塢堡的百姓不被亂兵劫掠。”
呂子戎點頭,調整姿勢,槍尖穩穩地停在離梨樹苗一寸的地方,不偏不倚。“先生,我聽塢堡的守將說,子龍在幽州護著流民,和袁紹的人周旋,是不是快回來了?”他問,眼裡滿是期待。
“快了。”童淵笑了笑,撿起一片梨花瓣放在槍尖上,“公孫瓚與袁紹在易京打得兩敗俱傷,趙雲若不想幫著公孫瓚屠城,定會辭歸。到時候,我把那杆烏木槍給他,你們兄弟聯手,在常山建個‘護民營’,教流民練槍種地,不附任何諸侯,比什麼都強。”
呂子戎摸出胸口的梅花玉佩,對著陽光舉起,玉佩上的梨花紋路在陽光下格外清晰,帶著淡淡的暖意。“雪梅姐,趙大哥,你們等著。”他喃喃自語,完全不知道隱落山的梨樹林已經成了焦土,不知道那個總在墓前等他報喜的義兄,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亂世,“子龍很快就能學槍了,我們很快就能一起護著百姓,種滿梨樹林。”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茅廬前的空地上,呂子戎的槍影與童淵的木杆交織在一起,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堅定的輪廓。春風帶著梨花香吹過,拂過他的臉頰,像雪梅和趙雄的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把“護民”的初心繼續走下去。
不遠處的潛龍潭方向,他前幾日埋下的尋槍標記還在——龍膽亮銀槍還沒找到,但他心裡的信念卻越來越堅定:就算沒有名槍,隻要初心不改,一樣能護住該護的人。
六、獻帝東歸·亂世暗流195年春·長安兗州)
就在趙雄的死訊在隱山流民中悄悄流傳時,一個從長安逃出來的小吏帶來了消息:漢獻帝劉協在楊奉、董承的護送下,帶著殘部從長安出發,往洛陽方向東歸,一路上被李傕、郭汜的殘兵追殺,吃儘了苦頭,連飯都吃不飽。
“亂世的根,從來都在朝廷的昏庸和諸侯的野心。”童淵拿著小吏帶來的布條——上麵是獻帝寫的求救信,字跡潦草,透著絕望,對呂子戎說,“獻帝東歸若能成功,或許能給天下百姓一個盼頭;若失敗,諸侯們就更有理由‘挾天子以令諸侯’,爭霸隻會更亂。”
呂子戎皺了皺眉,握緊了手裡的棗木槍:“那我們該怎麼辦?要去幫獻帝嗎?”
“不必。”童淵搖了搖頭,指著遠處的常山塢堡,塢堡的煙囪裡冒出嫋嫋炊煙,流民們正在田埂上勞作,“那裡有需要我們護的人,比去摻和朝廷的渾水更實在。趙雲回來後,你們就守在塢堡,教流民練槍自保,種好自己的地,不幫曹操,不幫袁紹,隻幫百姓——這才是我們該做的。”
與此同時,兗州濮陽城頭,曹操正站在箭樓上,望著東方的天際線——獻帝東歸的消息已經傳到兗州,他正在召集謀士商議是否要去“迎駕”。他突然想起趙雄,轉頭問站在身後的典韋:“趙雄還是不肯出山?”
典韋低下頭,不敢看曹操的眼睛,聲音有些發緊:“是……趙先生說寧死不入仕,末將……末將沒能請動他,他已經離開了隱落山,不知所蹤。”
曹操歎了口氣,不再追問——對他來說,一個不肯出山的隱士,遠不如迎回獻帝重要。他轉身走下箭樓,心裡盤算著如何利用獻帝“號令諸侯”,卻不知道,他錯失的不僅是一個能製衡呂布的猛將,更是一個能提醒他“護民初心”的人;而典韋當年在隱落山點燃的那場大火,終將在三年後的宛城,以同樣的方式吞噬典韋自己的性命。
亂世的齒輪依舊在沉重地轉動,趙雄的死像一粒石子投進洶湧的江河,看似隻激起一點漣漪,卻在呂子戎和趙雲的心裡埋下了種子——這顆種子,終將在未來的某一天,長成能為百姓遮風擋雨的大樹。
七、趙雄之死·趙雲辭瓚的鋪墊195年春末·幽州公孫瓚軍營)
195年春末,幽州易京的公孫瓚軍營裡,趙雲正帶著親兵在營外的空地上練槍。他教的不是“殺敵式”,而是“護民式”——槍尖低垂,槍杆環繞身體,像老鳥護雛,親兵們練得有模有樣。
“將軍,有您的家書!”一個斥候騎著馬從營外趕來,手裡拿著一封染著塵土的信。
趙雲接過信,信封上的字跡是陳婆婆的兒子寫的,歪歪扭扭,還沾著幾點墨跡。他拆開信,裡麵的信紙皺巴巴的,上麵隻寫了寥寥數語:“子龍吾弟,家兄趙雄去年冬逝,葬於隱山梨林,望弟歸鄉安葬,勿讓兄魂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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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兄長……”趙雲手裡的信紙“飄”落在地上,他踉蹌著後退一步,腰間的銀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槍尖插進泥土裡。他想起離開常山時,大哥站在梨樹林裡送他,塞給他一袋銀子,說“子龍,在外要守仁心,彆學諸侯的狠;等天下太平了,回來和我一起種梨樹”;想起大哥教他練槍時說“槍是護民的,不是殺降的”;想起雪梅嫂子笑著說“子龍要多吃點,長壯了才能護著大哥”……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他眼眶裡滾落,滴在地上的信紙上,暈開了“逝”字的墨跡。營外傳來集合的號角——公孫瓚要他帶兵去攻袁紹的易京糧倉,說“破倉後允許士兵劫掠一日”,他之前已經拒了三次,這次卻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撿起銀槍,踉踉蹌蹌地走進公孫瓚的大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主公,末將兄長病逝,懇請主公準我辭歸,安葬兄長後,再回來效力!”
公孫瓚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和顫抖的肩膀,知道留不住這個“總為流民說話”的將領,歎了口氣:“罷了,你去吧。若想回來,我這裡永遠有你的位置。”
趙雲磕了三個頭,轉身走出大帳。公孫曉月正站在帳外,手裡拿著一個布包——裡麵是她親手做的棉衣,本來想等他生日時送他。“子龍哥哥,”她把布包遞給他,聲音帶著哽咽,“路上小心,我……我等你回來。”
趙雲接過布包,想說什麼,卻隻覺得喉嚨發堵,隻能點了點頭。他收拾好行李,把公孫曉月之前送他的畫卷貼身藏好——畫裡是一片梅林,他和曉月站在梅樹下練槍,是他在軍營裡最溫暖的念想。
翻身上馬時,他回頭望了一眼軍營的方向,又望向南方常山的天際線——他不知道大哥是被大火燒死的,不知道隱山的梨樹林已成焦土,隻知道要回家,回到那個有大哥、有雪梅嫂子、有梨樹林的地方。
而此時的落馬坡茅廬前,呂子戎還在跟著童淵練槍。夕陽的金光照著他的槍影,溫暖而堅定,他完全不知道,一場關於“失去”與“傳承”的風暴,即將在他和趙雲的重逢中,悄然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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