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年冬·常山邊境落馬坡隘口)
一、戰前布防·聯防同心197年冬·落馬坡隘口)
197年的冬雪比往年早了半月,落馬坡隘口的兩側崖壁上掛滿了冰棱,如千萬把倒懸的利劍,在慘白的天光下泛著冷冽的光。隘口寬不足兩丈,是常山塢堡通往外界的唯一要道,呂子戎帶著流民早在半月前就開始加固防禦:隘口外埋了三排削尖的硬木拒馬,每根木杆都纏滿帶刺的桑枝,枝上還掛著凍硬的荊棘;兩側崖壁被鑿出二十個半人高的射孔,射孔後鋪著乾草,二十名會射箭的獵戶輪流值守,手裡的牛角弓都浸過桐油,弓弦裹著桑絲,不怕凍裂;隘口內,三百青壯聯防隊員分成十隊,每隊三十人,手持裹鐵頭的木槍和桑木長刀,按趙雲教的“三才陣”列隊,腳邊堆著盾牌和短矛,神情肅穆如臨大敵。
“子龍,這是最後一批滾木,都堆在崖頂的絞車旁了。”呂子戎踩著及膝的積雪走來,棉袍下擺沾滿雪沫,手裡拿著一張用桑皮紙手繪的布防圖,圖上用炭筆標注著“拒馬區”“射孔位”“埋伏點”,清晰明了,“周邊三個小塢堡的聯防隊也到了,共一百五十人,都按你說的,分藏在隘口兩側的黑鬆林裡,每人帶了三捆引火的乾桑枝,等叛軍進入埋伏圈就放煙示警,再從側麵包抄。”
趙雲接過布防圖,指尖劃過“隘口核心區”的紅圈——那裡是他的指揮位置,鋪著厚厚的木板,能俯瞰整個隘口。他穿著一件從亂兵手裡繳獲的舊鐵甲,甲片上的鏽跡被磨得發亮,手裡握著龍膽亮銀槍,槍尖上的積雪已被體溫融化,泛著溫潤卻冷冽的寒光。“辛苦子戎兄了。”他指著圖上的“退路口”,“讓陳婆婆帶著婦孺在塢堡後挖好避難的地窖,備足熱粥和傷藥——記住,能製住叛軍就不殺,很多都是被逼的饑民,給他們留條活路。”
“放心,我早安排好了。”呂子戎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裡麵是幾塊磨得光滑的青石,“這是潛龍潭邊的石頭,磨槍不打滑,你帶著備用。”
這時,崖頂的望哨突然扯著嗓子大喊:“來了!叛軍來了!”
趙雲立刻登上指揮台,舉起呂莫言從江東托人捎來的望遠鏡——這物件用銅殼包裹,鏡片透亮,能看清三裡外的動靜。遠處的山道上,黑壓壓的叛軍正踏著積雪而來,約莫五千人,旗幟上繡著褪色的“袁”字,為首的兩員大將格外顯眼:左邊一人穿朱紅鐵甲,手持一柄九環大刀,刀環相撞“叮叮”作響,胯下黑馬披著重甲;右邊一人穿玄黑鐵甲,提一杆丈八長槍,槍纓是染血的紅綢,氣勢洶洶如凶神。
“那是袁術麾下的紀綱和雷虎。”曾在袁術軍中當過小兵的流民王二湊過來,聲音發顫,“紀綱是紀靈的堂弟,練的是‘開山刀法’,力大無窮,據說能一刀劈斷碗口粗的樹乾;雷虎原是呂布麾下的降將,槍法狠辣,叫‘毒蛇槍’,專挑人要害,去年在兗州殺過不少不肯繳糧的流民……”
“王二,叛軍最近有什麼動靜?”趙雲放下望遠鏡,追問細節,眼神銳利如鷹。
王二想了想,咽了口唾沫:“聽說他們在兗州被曹操打敗後,就沒搶到過正經糧食,很多人都餓肚子。昨天還有兩個小兵偷偷來塢堡附近的山神廟要飯,我給了他們兩塊麥餅,他們說‘若有地種,誰願跟著袁術賣命’,還說叛軍裡有不少人都想逃,隻是被紀綱和雷虎看著,不敢動。”
呂子戎聞言,眼睛一亮:“這是機會!我立刻讓人多煮些熱粥,再蒸幾籠蕎麥餅,若叛軍投降,就給他們吃的,能少打一場就少傷些人。”
“好主意。”趙雲點頭,轉身對身邊的傳令兵大喊,“傳令下去:按‘三才陣’列陣,崖頂絞車準備滾木,黑鬆林聯防隊待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放箭、出擊!”
聯防隊員們齊聲應和,聲音在隘口間回蕩,蓋過了呼嘯的寒風。趙雲握緊龍膽亮銀槍,目光投向越來越近的叛軍,槍尾的紅綢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這是他拜師童淵後第一次指揮大規模防禦戰,他知道,身後是塢堡的流民,是呂子戎的托付,是大哥趙雄和李寒山先生的期望,絕不能輸。
二、隘口禦敵·聯防顯威197年冬·落馬坡隘口)
叛軍很快逼近隘口,紀綱勒住黑馬,看著隘口的防禦,忍不住哈哈大笑:“就這點破爛拒馬和鄉勇,也敢擋爺爺的路?兄弟們,衝進去!搶了塢堡的糧食和女人,殺個痛快!”
叛軍們早已餓得眼冒金星,聞言紛紛呐喊著衝上來,馬蹄踏過積雪,濺起漫天雪沫。剛衝到拒馬前,崖頂突然傳來“嘎吱嘎吱”的絞車聲——數十根裹著冰雪的巨木從崖頂滾下,“轟隆”一聲砸在叛軍隊伍裡,前排的叛軍被砸得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有的直接被壓在木下,有的摔在雪地裡,爬起來就想逃。
“放箭!”趙雲一聲令下,崖頂的獵戶們立刻拉弓搭箭,箭如雨下,帶著破空的“嗖嗖”聲,精準地射向叛軍的手臂和大腿——都避開了要害。叛軍們紛紛中箭倒地,哭喊聲、咒罵聲混在一起,隊形瞬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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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都給我衝!”紀綱怒喝一聲,揮舞九環大刀,劈斷擋路的桑枝和荊棘,硬生生在拒馬間砍開一道缺口。他的“開山刀法”果然剛猛,一刀下去,碗口粗的拒馬木杆應聲而斷,木屑混著雪沫飛濺。雷虎則帶著五百騎兵,試圖從側麵的黑鬆林繞進隘口,想打個措手不及。
“第二隊、第三隊,去堵側麵!”趙雲立刻下令。兩隊聯防隊員扛著盾牌衝出,按“三才陣”迅速展開:十人在前,舉著桑木盾牌擋住騎兵的衝擊;十人在側,手持長刀,專砍馬腿——馬蹄在雪地裡本就打滑,被長刀一砍,立刻嘶鳴著倒地;十人在後,投擲短矛,牽製後續的騎兵。
“這群鄉勇還挺能打!”雷虎罵了一句,挺槍刺向一個舉盾牌的聯防隊員。那隊員叫阿柱,原是流寇,被趙雲勸降後留在塢堡種地,此刻見長槍刺來,竟不慌不忙,用盾牌一檔,旁邊兩個隊員立刻用木槍架住槍杆,阿柱趁機用長刀砍向馬腿——黑馬嘶鳴一聲,前蹄跪地,雷虎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多虧他反應快,抓住韁繩才穩住。
隘口正麵,紀綱砍倒兩個試圖阻攔的聯防隊員,終於衝到核心區。他一眼看見站在指揮台上的趙雲,眼神一狠,獰笑道:“毛頭小子,也敢在爺爺麵前擺架子?受死吧!”說著,催馬提刀,朝著趙雲劈來——這一刀勢大力沉,帶著“呼呼”的刀風,連周圍的雪沫都被卷起,可見其力道。
趙雲不慌不忙,翻身躍下指揮台,龍膽亮銀槍一橫,精準地架住大刀——“鐺”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震得周圍的積雪都簌簌落下。他隻覺手臂發麻,虎口隱隱作痛,心裡暗驚:這紀綱的力氣果然名不虛傳,比當年在磐河遇到的文醜還要勇猛幾分。
紀綱見一刀沒砍中,怒喝一聲,又揮刀橫掃,刀環相撞,聲如驚雷,刀風裹挾著雪沫,直逼趙雲麵門。趙雲腳下踩著從寒潭打坐練出的“穩勁”,如紮根雪地的老鬆,側身避開刀風,同時槍尖順勢一挑,直指紀綱的手腕——這是童淵教的“鳳凰點頭”,快如閃電,準如鷹隼,卻不帶半分戾氣,隻求製敵,不求傷命。
紀綱連忙縮手,大刀險些脫手,他沒想到這個年輕小子的槍法如此精妙,又驚又怒:“雷虎!彆磨蹭了,快來幫忙!”
雷虎好不容易擺脫聯防隊的糾纏,提槍衝過來,與紀綱一左一右,夾擊趙雲。兩人一個用刀,一個用槍,一剛一狠,配合竟頗為默契。趙雲卻絲毫不懼,他想起童淵在隴西教的“因短避虛”之法,利用隘口狹窄的地形,不讓兩人同時展開攻勢:麵對紀綱的大刀,他用槍杆纏住刀身,借力卸力,讓紀綱的力道無處可使;麵對雷虎的長槍,他用“鷹擊長空”的招式,槍尖挑向對方的槍纓,打亂其節奏——槍纓一亂,雷虎的槍法就失了準頭。
聯防隊員們見趙雲以一敵二仍不落下風,士氣大振。小石頭舉著木槍,跳上一塊大石頭大喊:“跟著趙壯士殺!守住隘口,護住塢堡!”他雖年紀小,卻學得幾分“定軍式”的穩勁,見一個叛軍想從側麵偷襲趙雲,立刻用木槍戳向對方的腿彎,逼得叛軍摔倒在地。
隊員們紛紛呐喊著衝上來,按“三才陣”將叛軍分割包圍:有的用木槍牽製,有的用長刀逼退,有的則喊著“放下武器,給你們粥喝”,勸叛軍投降。場麵雖亂,卻井然有序,沒有亂殺濫砍,隻有精準的牽製和耐心的勸降。
三、仁勇製敵·叛軍倒戈197年冬·落馬坡隘口)
激戰半個時辰,紀綱漸漸體力不支——他的九環大刀重三十餘斤,在雪地裡揮砍格外費力,額頭的汗水混著雪沫往下淌,手臂酸痛得幾乎抬不起來。而趙雲卻越打越穩,呼吸均勻,槍尖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主動進攻,卻也讓紀綱無法靠近分毫,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隘口前。
“小子,你敢不敢和我硬拚一場?彆像個娘們似的躲躲閃閃!”紀綱怒吼,聲音沙啞,帶著氣急敗壞。
“我練槍是為護民,不是為和你比狠。”趙雲淡淡道,語氣平靜卻堅定,“你若肯放下刀,我讓你跟著塢堡的流民種地,有飯吃,有衣穿,不比跟著袁術當亂兵強?”
紀綱剛要罵,趙雲突然槍尖一沉,如靈蛇出洞,精準地挑中紀綱的馬鐙——黑馬受驚,嘶鳴著直立起來,紀綱重心不穩,“撲通”一聲從馬背上摔下來,摔在厚厚的積雪裡,吃了一嘴雪。
趙雲上前一步,龍膽亮銀槍的槍尖抵住紀綱的咽喉,卻沒有刺下,槍尖離皮膚隻有一寸,冰冷的金屬觸感讓紀綱渾身發抖。“放下刀,投降吧。”趙雲的聲音沒有絲毫殺意,隻有真誠,“塢堡有糧,肯種地,就給你一條活路。”
“我乃袁術大將,豈能降你這鄉野小子!”紀綱嘴硬,突然揮拳打向趙雲的小腹,想趁機反撲。
趙雲早有防備,側身避開,槍尖順勢往下一壓,精準地點在紀綱的肩井穴上——這是童淵教的“點穴製敵”之法,不傷人命,卻能讓人瞬間失力。紀綱慘叫一聲,手臂瞬間麻木,九環大刀“當啷”一聲掉在雪地裡,再也握不住。“冥頑不靈。”趙雲對旁邊的聯防隊員說,“把他綁起來,彆傷他,帶去塢堡的柴房,給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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