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年冬·冀州袁紹營外)
冀州城的風比徐州烈三分,卷著城頭的積雪往衣領裡灌,凍得人牙根發顫,連呼出的白氣都帶著霜。呂子戎裹緊借來的青布衫——衫角破了個洞,是流民王二的老母親連夜用桑絲線補的,針腳雖粗,卻繡了朵指甲蓋大的小桑苗,說“桑苗護人,願壯士一路平安”。布衫領口還彆著片乾桑葉,是離開徐州時,狗蛋偷偷塞給他的,說“桑葉能記路,彆忘了咱們”。
他手裡提著個漆皮剝落的木盒,盒蓋邊緣用桑絲繩纏了兩圈,防著盒裡的策論掉出來。盒內卷著桑皮紙寫的“護民抗曹策”,紙頁邊緣沾著的湖桑種碎末,是昨夜整理時,從徐州流民藏種的布包裡蹭上的——那是陳婆婆特意留的“頭茬種”,說“能長出最壯的桑苗”。呂子戎還在策論末尾畫了張簡筆桑枝盾,旁注“流民自編,可擋刀箭,無需耗軍資”,想讓袁紹看看,流民不是“累贅”,是能出力的“助力”。
剛到袁紹主營外,就聽見營門處傳來爭執聲。呂子戎腳步頓住,借著整理布衫領口的動作往那邊望——劉備穿著件半舊的錦袍,袍角磨得起了毛,袖口還沾著點桑泥昨夜幫流民埋桑種蹭的),腰間的桑木柄短劍去年呂子戎在徐州護民學堂送的)攥得發白,劍鞘上“護民”二字被凍得發黑,卻依舊清晰。兩個兵卒叉著腰攔在他麵前,甲片上的“袁”字在寒風裡晃得刺眼,其中一個還抬腳踢翻了旁邊的桑枝筐,筐裡的半袋桑種撒在雪地裡,麥粒大小的種子瞬間被積雪埋了大半。
“皇叔,郭圖先生有令,沒有他的手諭,您不能出營!”左邊的兵卒撇著嘴,靴底碾過雪地裡的桑種,“彆白費力氣了,營外的流民跟您沒關係!”
“我要去城外桑林看狗蛋!”劉備的聲音帶著急意,往營外望的眼神滿是焦灼,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那孩子發著高燒,昨天我留的半袋小米該吃完了,再不去,他撐不住!你們若攔我,我便去找袁公理論!”狗蛋是徐州流民的孩子,跟著來冀州的路上,劉備總把自己的糧省給他,那孩子還說“皇叔像我爹,我爹也護桑苗”,此刻成了他最牽掛的軟肋。
“流民孩童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好心疼的?”兵卒冷笑一聲,伸手推了劉備一把,“袁公說了,現在要緊的是湊兵攻曹操,流民能當糧填肚子、當肉盾擋箭,就不算白活!您還是回帳等著吧,彆讓我們難做——不然,連您帳裡的麥麩都給你斷了!”
呂子戎心裡一沉,快步上前,對著兩個兵卒拱手笑道:“二位差官辛苦了。在下呂子戎,從徐州來,曾幫皇叔護過千畝桑田,救過百來流民。聽聞袁公欲伐曹,特來獻‘護民抗曹策’——這策論裡寫了流民願助戰的條件,比如編桑枝盾、運糧草,都不用強征,還能省軍資,得皇叔和郭圖先生一同參詳才管用,勞煩二位通傳一聲。”他故意把木盒舉高些,讓兵卒看見裡麵桑皮紙上的“流民助戰”四字和桑枝盾草圖,又悄悄往他們手裡塞了兩塊碎銀子——是之前徐州流民賣桑絲換的,銀子邊緣還刻著個小“桑”字,是當地銀匠的記號。
兵卒捏著銀子,又瞥了眼呂子戎腰間露出來的梨紋木牌李寒山傳的,刻著“護”字),想起營裡流傳“帶梨紋的是護民人,彆輕易得罪”,便鬆了口:“那你跟皇叔一起進去吧,郭圖先生正好在帳裡跟審配議事,剛吵完架,彆亂說話。”
進了營帳,呂子戎才發現裡麵比外麵好不了多少——帳中央燃著盆炭火,裡麵是幾塊陳炭,火苗小得像隨時會滅,連盆沿都結了層薄冰;案上擺著盞缺了口的陶燈,燈油隻剩個底,燈芯還是用桑絲搓的,燒得發黑;旁邊堆著幾張流民的求助字條,最上麵一張寫著“求給孩子半塊桑仁餅,孩子三天沒吃飯了,再餓就撐不住了”,字條邊角被凍得發卷,卻沒拆封;劉備的鋪蓋是塊舊棉絮,上麵打著好幾塊桑絲補丁,是去年陳婆婆在徐州給縫的,補丁上還繡著小梨紋,與袁紹營裡其他謀士帳中的錦帳暖爐、熏香銅爐,簡直是雲泥之彆。
“子戎兄!”劉備見是呂子戎,眼睛瞬間亮了,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指尖凍得冰涼,連指縫裡都沾著點桑籽昨夜整理種袋蹭的),“你怎麼來了?子龍呢?他在易京有沒有找著曉月的線索?那孩子性子倔,一個人護流民,我總擔心她會受欺負,比如被兵卒搶桑種……”
呂子戎壓低聲音,往帳門處瞥了眼,確認簾外沒人偷聽帳簾縫裡塞了團桑絲,能擋聲音),才湊近劉備耳邊:“子龍在城外老桑林裡,帶著二十多個徐州流民等著——他怕袁紹多疑,說暫時先暗中歸隊,除了您,連雷剛常山青壯)都沒告知,免得走漏消息。”他頓了頓,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布包是用曉月織的桑絲布縫的,裡麵是幾塊烤得硬邦邦的蕎麥餅,餅麵上印著個小小的梨紋——是常山塢堡雷虎烤餅時用的木模,“這是子龍讓我帶給您的,他說您總把自己的糧省給流民,怕您餓壞了,特意讓雷虎多烤了幾塊,還說餅裡加了桑仁,能頂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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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接過布包,指尖摩挲著餅上的梨紋,又聞了聞餅香裡的桑仁味,眼眶有些發紅——自從來了冀州,袁紹隻給些摻著沙土的麥麩,麥麩裡還混著碎石子,他大半都分給了營裡的流民老弱,比如給陳婆婆留半袋,給狗蛋留些煮稀粥,這幾塊帶梨紋、加桑仁的蕎麥餅,竟是他這半個月來見著的最實在、最香的吃食。“子龍有心了。”他把布包小心塞進懷裡,貼在胸口,又道,“隻是委屈他了,本該光明正大歸隊,跟著我一起護民種桑,卻要藏在暗處,連件暖甲都沒得穿,隻能披著流民的破棉襖……”
“護民不分明暗,子龍懂的。”呂子戎剛說完,帳簾就被猛地掀開,一股寒風裹著雪沫灌進來,吹得陶燈的火苗晃了晃,險些滅了。郭圖披著件狐裘大衣走了進來——狐裘是玄狐皮的,領口還沾著酒漬,手裡把玩著個玉墜雕成元寶樣,透著奢靡),顯然剛從袁紹的宴上下來,喝了不少酒。他掃了眼呂子戎,皺起眉頭,語氣帶著審視,還伸手撥了撥案上的流民求助字條,像在撥垃圾:“你是誰?為何在皇叔營帳裡?袁紹營中可不收來路不明的江湖人,彆是曹操派來的細作,想偷軍報吧?”
呂子戎早有準備,笑著上前,把木盒裡的“護民抗曹策”遞過去,手指指著策論裡的桑枝盾草圖:“在下呂子戎,曾隨皇甫嵩平涼州王國之亂,後在徐州幫皇叔護過千餘流民種桑——去年曹兵攻徐州,就是流民編桑枝盾擋的箭,救了不少兵卒。聽聞袁公欲伐曹,特來獻此策:曹操之所以能得兗州民心,是因他當年收編青州流民時,還肯分田種糧;袁公若想勝曹,就得比他更護民,開倉放糧給冀州流民,讓流民願為袁公效命,這才是‘得道多助’的道理。策論裡還寫了流民能做的——除了編桑枝盾、運糧草,還能教編桑絲繩,用於捆紮糧草,比麻繩耐用還便宜,都不用強征,流民自願來做。”
郭圖接過策論,草草翻了幾頁,眼神裡滿是不屑,把策論扔在案上,桑枝盾草圖正好壓在流民求助字條上:“護民?不過是虛頭巴腦的玩意!打贏仗靠的是兵力,不是這些隻會啃樹皮的流民!袁公剛跟審配定了,要征冀州流民充軍,老弱婦孺就去挖戰壕,哪有閒糧給他們吃?你這策論,白費功夫!”話雖如此,他轉念一想,最近袁紹正因“糧荒”被審配逼得頭疼,審配總說“流民耗糧,該趕走”,若借呂子戎的“護民策”勸袁紹放些陳糧陳糧快壞了,扔了可惜),既能堵審配的嘴,又能顯得自己“體恤民情”,在袁紹麵前邀功,便沒再多問,隻冷冷道:“策論我會呈給袁公,你若真有本事,就留在皇叔帳下聽用吧,彆給袁公添麻煩——要是敢跟流民私下接觸,比如偷偷給糧,小心你的腦袋,營裡的刑具可認人!”說完,便裹緊狐裘,踩著炭火盆邊的殘雪,頭也不回地走了,連案上被壓著的流民求助字條都沒看一眼,仿佛那隻是張廢紙。
等郭圖走了,劉備才歎了口氣,撿起案上的策論,小心翼翼地把壓在下麵的流民求助字條抽出來,疊好塞進懷裡想回頭找機會給流民送點糧),指尖拂過“流民助戰”四字,語氣裡滿是無奈:“子戎兄,你也看到了,這冀州不是久留之地。袁紹多疑,總覺得我跟曹操有勾結;郭圖功利,隻想著自己邀功;審配又隻懂強征,視流民如草芥,他們根本不在乎流民的死活。我留在這,不過是他們想借我勸降雲長的棋子——雲長若真來了,袁紹說不定會把我們兄弟一起殺了,給顏良、文醜報仇,到時候連流民都要被連累。”
“我知道。”呂子戎點頭,指了指帳外,聲音壓得更低,“方才進來時,見營外的流民都在啃桑樹皮,樹皮都被啃得發白;有個老婦為了搶半塊發黴的麥餅,被兵卒推倒在雪地裡,麥餅滾進冰窟窿,老婦哭著伸手去撈,手都凍紅了。袁紹連自己營外的流民都不管,怎麼可能真心用流民助戰?咱們得早做打算,子龍已經在聯絡常山塢堡的舊部,雷虎派來的五十青壯快到解口了,青壯們還帶了桑枝盾和治風寒的草藥桑根皮、甘草),等雲長的消息,咱們就帶流民走,去荊州找安身地。”
入夜後,劉備借著“查探營防”的由頭,悄悄出了營。他裹緊那件舊錦袍,把桑木柄短劍藏在布衫裡劍鞘貼著心口,能暖些),沿著城牆根往城外的老桑林走——雪地裡的腳印很快就被新雪覆蓋,隻有他腰間的劍鞘偶爾反射點月光,像暗夜裡的一點微光。路過西營時,見幾個兵卒正押著流民往戰壕方向走,流民裡有個熟悉的身影,是徐州來的陳婆婆,她懷裡還護著個小布包,裡麵是給狗蛋留的桑仁,被兵卒推得一個趔趄,布包差點掉在地上。劉備想上前攔著,卻被個兵卒用刀攔住,刀背抵著他的胸口:“皇叔彆多管閒事!這些流民是去挖戰壕的,耽誤了工期,你也擔待不起!”劉備攥緊桑木柄短劍,劍鞘上的“護民”二字硌得手心疼,隻能咬著牙彆過臉,心裡更急著見趙雲,想早點定下離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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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林裡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桑枝的“沙沙”聲,偶爾傳來幾聲流民孩童的咳嗽是狗蛋的,燒還沒退)。劉備剛走進林子,就見一道銀影從樹後閃出來,龍膽亮銀槍的槍尖離他的咽喉隻有寸許,槍風帶著寒氣,卻在看清他臉的瞬間停住——趙雲手腕輕轉,槍尖轉了個小弧,帶起的雪沫落在旁邊的桑枝上,沒傷一片桑葉,動作精準又克製。“玄德公!”趙雲收了槍,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快步上前握住劉備的手——他的銀甲上還沾著易京梅林的殘雪,槍尾的紅綢裡裹著片半乾的梅花瓣從易京帶的,花瓣邊緣有點卷),手裡還拿著個桑木哨是之前在常山塢堡和流民約定的信號哨,吹一下,遠處的流民帳篷裡就傳來一聲輕應,說明安全)。
月光透過桑枝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落在雪地裡,像兩道並肩的剪影。劉備看著趙雲,見他眼窩深陷,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是連日趕路、聯絡青壯沒休息好,眼眶一熱:“子龍,我以為你還在易京找曉月,沒想到你竟先到了徐州,還護著流民來了冀州——辛苦你了,連頓熱飯都沒好好吃吧?”
“玄德公,”趙雲的聲音格外認真,從懷裡掏出張疊得整齊的桑皮紙,紙邊角都被磨軟了揣在懷裡摸了無數次),展開後,上麵除了流民安置點,還畫著小地圖,標著“溫泉”“桑林”“哨卡”:“這是我在易京和徐州沿途記的流民安置點,還有常山塢堡雷虎傳來的消息——他已備好五十青壯,帶了桑枝盾、糧種和治風寒的草藥,在解口的桑林裡等著。我辭了公孫瓚,就是覺得您才是真能護民的仁主,公孫瓚隻懂爭地盤,打下來的城就搶糧,根本不管流民死活。今後我便在暗處護著您,袁紹若敢害您,我立刻帶青壯衝營,用桑枝盾擋箭,絕不會讓您和流民出事。”他指著地圖上的“溫泉”標記,“這是冀州城外桑林裡的一處溫泉,水不燙,能給狗蛋退燒,我已經讓流民去清理了,等您方便,就帶狗蛋去泡一泡,比吃藥管用。”
劉備接過桑皮紙,指尖拂過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除了“泗水桑林可藏糧”“解口布防薄弱”的標注,還有“袁紹糧道在黎陽,守兵多是老弱,且糧車多走桑林旁的小路”的小字趙雲沿途探得的,還畫了糧車路線),甚至在邊角寫著“流民孩童需備桑皮暖鞋,可教他們編,桑皮在解口桑林多的是”,顯然是花了心思記的,連孩子的暖鞋都想到了。他拍著趙雲的肩膀,聲音有些發顫:“子龍,有你在,我心裡踏實多了。隻是委屈你,不能光明正大歸隊,還要在暗處擔風險——等咱們找到安穩地,定讓你堂堂正正跟著我,一起護民種桑,讓流民都能敬你、謝你。”
“護民不分明暗,也不分職位高低。”趙雲搖頭,目光掃過桑林深處——那裡隱約能看見流民的身影,狗蛋的母親正用桑枝生著火,火上煮著稀粥,粥裡摻著點炒蕎麥趙雲分的)和桑芽趙雲白天采的,說“桑芽能退燒”);王二在幫老母揉凍僵的腳,嘴裡哼著呂子戎教的《桑苗謠》,調子雖不準,卻透著暖意,歌詞是“桑苗綠,民安樂,無兵戈,有暖窩”;雷剛在幫著整理桑枝盾,把盾角磨得光滑些,怕刮到孩子。“隻要能護您和這些流民,能讓他們有飯吃、有屋住,能讓狗蛋的燒退了、能讓陳婆婆不再啃樹皮,我怎樣都好。”他頓了頓,從懷裡掏出曉月留下的梨紋木牌,木牌邊緣繡著朵小小的梅花,是五瓣的和曉月在易京種的“五瓣梅”一樣),花瓣上還留著點淡紅的繡線,放在劉備手裡,“曉月姑娘往冀州來了,我在沿途的桑樹上見了她留的梨紋記號,記號旁還刻了個小梅花,寫著‘護民往南’,等咱們離開冀州,就往荊州方向找她——咱們一起護民,一起找個能種桑、能種梅的地方,讓流民都能安穩過日子,讓曉月姑娘也能有個歇腳的地方。”
劉備握著木牌,指尖觸到梅花繡線的暖意,又摸了摸木牌上的“護”字,隻覺得心裡暖烘烘的,連身上的寒意都淡了些。月光下,桑枝的影子落在兩人身上,像織了層溫柔的網,把他們和遠處的流民、篝火、稀粥香都裹在裡麵。他知道,雖然現在困在冀州,前路滿是未知,有袁紹的猜忌、郭圖的算計、審配的冷酷,但有呂子戎的謀劃細到策論裡的桑絲繩)、趙雲的守護連溫泉都找到),還有流民們攥在手裡的桑種、藏在心裡的《桑苗謠》,他們一定能走出困境,找到真正能讓桑苗紮根、讓百姓安穩的地方,找到那個繡五瓣梅、護民往南的曉月。
“子龍,”劉備握緊木牌,眼神堅定,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今夜起,你就暗中聯絡營裡的舊部——孫乾、簡雍還在袁紹帳下當文書,能幫咱們傳消息,讓孫乾在文書裡夾桑絲暗號,比如在‘糧草’二字旁邊畫小桑苗,代表安全,畫小叉代表危險;再和雷虎的青壯對接好,把解口的路線摸清,比如哪段路有桑林能躲哨卡、哪段路有溫泉能歇腳。等雲長來了,咱們就趁袁紹注意力在官渡袁紹總想著打官渡,忽略後方),帶流民走——去荊州,找曉月,種桑護民,再也不看彆人的臉色,再也不讓流民受欺負!”
趙雲點頭,握緊了龍膽亮銀槍,槍尾的紅綢在月光下輕輕晃動,裹著的梅花瓣仿佛也感受到了這份決心,在寒風裡透著點不屈的暖意。他吹了聲桑木哨,遠處的流民帳篷裡傳來回應,狗蛋的咳嗽聲輕了些,稀粥的香氣飄得更近了,混著雪後的清新,像亂世裡的一點星火,不亮,卻足夠指引方向——指引著他們往護民的路上,一步步堅定地走下去,走向有桑苗、有梅花、有安穩日子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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