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年秋,長江北岸的曆陽渡口,旌旗招展如林,鼓聲震天動地,江風卷著旌旗的獵獵聲與士兵的呐喊聲,直衝雲霄,連江麵都泛起層層波瀾。孫策率領程普、黃蓋等父親舊部八千餘人,與周瑜從舒縣帶來的三千精銳彙合,三萬大軍列陣江畔,甲胄在秋日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長槍如林,弓弩上弦,氣勢如虹,引得江風都似帶著肅殺之氣。
周瑜身著青色儒袍,手持羽扇,立於孫策身側,目光掃過陣列整齊的大軍,眼中滿是讚許:“伯符,如今兵甲齊整,廬江送來的三萬石糧草、千柄鐵劍與五百張強弩皆已就位,竹盾、雲梯更是量身打造,適配江東水戰與攻城,正是渡江破敵之時。”
孫策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用雙層錦緞層層包裹的物件,指尖微微用力,錦緞應聲展開,一方四寸見方的玉璽赫然顯露。玉璽通體瑩潤,泛著暗黃色的包漿光澤,表麵刻著五條盤旋的龍紋,龍鱗交錯,栩栩如生,印麵“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雖因洛陽宮城焚毀而有些磨損,卻依舊透著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氣。“公瑾,這是父親當年討伐董卓時,在洛陽南宮廢墟的井中所得的傳國玉璽。”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決絕與不舍,指尖輕輕摩挲著玉璽邊緣的裂痕,“當年父親秘藏此璽,本想待平定亂世後歸還漢室,如今為了奪回江東,隻能忍痛割愛。我已派使者將它獻給袁術,換回了父親的全部舊部八千餘人與五千精銳兵馬,還有足量的糧草軍械。袁術見玉璽大喜,當場便許諾不再掣肘我們,還答應後續每月調撥糧草兩萬石——他想借玉璽稱帝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自然要對我們有所表示。”
周瑜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與敬佩,他深知傳國玉璽在亂世中的分量,卻也明白在江東基業麵前,虛名不值一提:“伯符此舉,甚為明智。傳國玉璽雖象征天命,卻不及父親舊部與江東沃土重要。有了這五千精銳與父親舊部的歸隊,再加上呂莫言先生繪製的精準圖譜,我們如虎添翼,定能一舉攻破牛渚,打開江東門戶!”
當晚,夜色如墨,星光黯淡,唯有江麵上的漁火點點,若隱若現,如同鬼火般漂浮。孫策率領大軍,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登上早已準備就緒的兩百艘戰船與數十艘竹筏——這些竹筏正是呂莫言讓人用喬家村送來的堅韌竹料趕製,拆解方便,入水無聲。船隻首尾相連,順著江水緩緩東行,江麵上隻聽到船槳裹布劃水的輕微聲響,士兵們屏住呼吸,手中緊握兵器,眼神中滿是壓抑的鬥誌——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牛渚營中,守將張英正與副將陳橫在中軍帳內飲酒作樂,桌上擺滿了酒肉,親兵在一旁不斷添酒。連日來的平靜讓他們徹底放鬆了警惕,認為有長江天險阻隔,孫策絕不敢貿然進攻。“將軍,孫策那小兒不過是借了袁術幾千兵馬,又受糧草掣肘,不足為懼。”陳橫端著酒樽,醉醺醺地說道,“明日我們再派人去江邊巡查一番,應付一下劉刺史的軍令便是,何必在此苦守?”張英哈哈大笑,滿不在乎地舉起酒樽:“老弟放心,咱們的戰船日夜巡邏,江麵之上一覽無餘,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送死!何況呂莫言繪製的圖譜雖準,卻未必能摸清我軍的暗哨布局——來,再喝一杯,一醉方休!”兩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早已將防守之事拋到九霄雲外,連營外的巡邏哨兵也被他們遣散了大半,僅剩的幾人也昏昏欲睡。
“不好!敵襲!”一名哨兵連滾帶爬地闖入營帳,衣衫淩亂,臉上滿是驚恐,“將軍,孫策的大軍渡江而來,已經殺到營門外了!營後的蘆葦蕩裡全是他們的戰船,暗哨全被解決了!”
張英大驚失色,手中的酒樽“哐當”一聲掉落在地,酒水潑灑一地。他連忙披甲提刀,衝出營帳。隻見營外火光衝天,喊殺聲震耳欲聾,孫策手持古錠刀,一馬當先,率領士兵如猛虎下山般衝入營中,所向披靡。張英的士兵從睡夢中驚醒,倉促應戰,毫無防備,很快便潰不成軍,死傷慘重,哭喊聲、慘叫聲與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響徹夜空。而這一切,皆因呂莫言的圖譜精準標注了蘆葦蕩的水深、暗哨的位置與換崗時間,讓孫策的先鋒部隊悄無聲息地解決了警戒,直插營門。
“張英,速速投降!”孫策大喝一聲,古錠刀直指張英咽喉,刀光凜冽,帶著致命的寒意。張英又驚又怒,揮刀迎戰,卻哪裡是孫策的對手,僅三回合,便被孫策一刀斬於馬下,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身前的土地。陳橫見主將被殺,嚇得魂飛魄散,不敢戀戰,率軍倉皇逃竄,卻被程普、黃蓋率軍半路攔截,一番激戰過後,陳橫力竭被擒,剩餘殘部紛紛投降。
一夜激戰,孫策攻破牛渚營,繳獲糧草五萬石、戰船百艘、弩箭三萬支,軍心大振。他下令全軍休整一日,清點戰利品,救治傷員,次日便率軍東進,直取秣陵——此地乃是江東腹地的重要據點,北臨長江,南接曲阿,拿下秣陵,便可直逼劉繇的老巢,瓦解其核心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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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秣陵受阻,莫言歸陣
秣陵城依山而建,城防堅固,護城河寬達兩丈,水深丈餘,河底暗布尖樁,守將薛禮早已緊閉城門,加固城防,在城牆上布滿了箭矢與滾石,還架設了數十架投石機,拒不出戰。孫策率軍猛攻三日,城上矢石如雨,滾石呼嘯而下,投石機拋出的巨石砸在攻城士兵中,死傷一片。士兵們雖奮勇向前,架起雲梯攀爬,卻始終未能攻破城池,戰局陷入膠著,軍中傷亡已達三千餘人。
“主公,秣陵城防堅固,正麵攻打難以奏效,再打下去,我軍傷亡過大,不利於後續進軍曲阿。”程普憂心忡忡地說道,鬢角的白發在戰火中顯得格外醒目,他手中的長槍槍尖已染滿鮮血,“薛禮閉門不出,顯然是想耗光我們的糧草,待我軍士氣低落時再出城反擊。”黃蓋也附和道:“廬江送來的糧草雖足,但長期頓兵堅城之下,補給線過長,恐生變故,我們不能中了他的奸計。”
孫策站在城下,望著堅固的城池與城上嚴陣以待的守軍,眉頭緊鎖,心中焦急卻無計可施。他手中的古錠刀緊緊攥著,刀鞘上的夔龍紋仿佛都在扭曲——父親的遺願、江東百姓的期盼、將士們的鮮血,都讓他倍感壓力。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塵土飛揚中,一隊兵馬疾馳而至,為首一人身著粗布勁裝,腰間係著繡著梨花的護腕,正是呂莫言。
原來廬江“城河山”防禦體係穩固,孫靜留守郡府統籌後勤,呂莫言得知孫策攻打秣陵受阻,便主動請纓,率領一千精銳屯兵,帶著廬江新製的破城弩與乾糧,星夜兼程趕來支援。沿途所見,皆是戰亂後的殘破村落,更堅定了他助孫策平定江東的決心。
“莫言先生,你來得正好!”孫策見到呂莫言,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秣陵久攻不下,先生可有良策?”
呂莫言翻身下馬,顧不上擦拭臉上的塵土,走到孫策身邊,躬身獻計道:“將軍,我在趕來的途中,已派細作打探清楚,駐守湖孰的笮融與薛禮素來不和。笮融貪婪殘暴,隻重錢財與佛法,當年在豫章時,便縱容部下劫掠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修建佛祠,甚至因百姓反抗而屠村,雙手沾滿鮮血;投靠劉繇後,更是變本加厲,暗中克扣軍糧,與薛禮因糧草分配之事結下深仇。上次劉繇下令讓他支援秣陵,他卻按兵不動,坐觀成敗。”
他頓了頓,指著輿圖上湖孰與秣陵的位置:“我們可利用這一點,分兵一部,由公瑾兄率領,佯攻湖孰,揚言要抄掠其囤積的財貨與佛祠珍寶——笮融對佛祠極為看重,視之為死後成佛的寄托,必定會率軍出城救援。我們再在落馬穀設伏,落馬穀兩側山高林密,穀道狹窄,僅容一人一馬通行,正是圍殲的絕佳地點。我已讓人提前勘察過地形,在穀中埋設了絆馬索與拒馬,伏兵可藏於兩側山林,待笮融大軍進入穀中,便可首尾夾擊,將其殲滅。屆時薛禮孤立無援,軍心大亂,我們再集中兵力,用廬江帶來的破城弩轟擊城門,定能一舉攻破秣陵。”
孫策聞言,眼中一亮,拍案叫絕:“莫言先生此計甚妙!公瑾,你可願率軍佯攻湖孰?”
周瑜點頭笑道:“正有此意。笮融這等奸賊,殘害百姓,天怒人怨,早就該除之而後快。我率軍佯攻,必定能將他引出城來。”
當日午後,周瑜率領一萬兵馬,打著“劫掠湖孰財貨,搗毀佛祠”的旗號,浩浩蕩蕩地向湖孰進發。沿途故意放出消息,讓百姓與潰散的士兵四處傳播,還派人喬裝成湖孰百姓,混入城中散布“孫策要火燒佛祠,搶奪佛像金身”的謠言。很快,消息便傳到了湖孰城中。
笮融聽聞孫策要抄掠自己的財貨與精心修建的佛祠,果然大怒,一拍案幾,將桌上的佛像都震倒在地:“孫策小兒,竟敢太歲頭上動土!我的佛祠與財寶,豈容他染指!”他不顧部下“孫策可能有詐,湖孰城防堅固,應堅守不出”的勸阻,眼中隻有財寶與佛祠,當即率領兩萬兵馬,急匆匆地出城迎戰,想要奪回“即將被劫掠”的財貨與佛祠。
周瑜見笮融中計,率軍且戰且退,故意示弱,讓士兵裝作不敵的模樣,丟盔棄甲,將笮融的軍隊一步步誘至落馬穀。這落馬穀兩側山勢陡峭,高達數十丈,穀道僅丈餘寬,長約三裡,正是呂莫言早已選定的伏擊點。穀中早已埋設了絆馬索與拒馬,五千伏兵分藏於兩側山林,手中緊握強弩與長矛,屏息等待。
“將軍,孫策的兵馬已進入山穀,可下令伏兵出擊了!”副將低聲道,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
周瑜點頭,舉起令旗,大喝一聲:“放箭!”
山穀兩側的山林中,早已埋伏好的士兵紛紛起身,弓箭如雨點般射向笮融的軍隊。“咻咻咻”的箭雨聲不絕於耳,笮融的士兵猝不及防,紛紛中箭倒地,慘叫聲此起彼伏,隊伍瞬間大亂。“不好!中埋伏了!”笮融大驚失色,想要率軍撤退,卻發現山穀兩端已被巨石與拒馬堵住,退路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