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憤怒湧上心頭。
“我們不是你們的數據!我們是活生生的生命!”阿雅在意識中怒吼。
“生命形態,亦是數據的一種表現形式。”記錄者毫無情感地回應,“你們的掙紮,你們的選擇,你們的存續或毀滅,都將豐富數據庫,使‘過濾器’更加……精確。”
“那麼,‘門’另一邊的入侵者呢?它們也是測試的一部分?”
“定義:失控的秩序單元。舊世界‘洞察’計劃嘗試竊取‘權限密鑰’的副產品。它們的存在,乾擾了測試環境的純淨度,屬於需要被清除的……係統錯誤。”記錄者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極其細微的、類似“厭惡”的波動?“你的‘平衡’之力,對清除此類錯誤,顯示出潛在有效性。”
阿雅愣住了。那些冰冷的、帶來毀滅的異界機械,竟然隻是……“係統錯誤”?而她的力量,居然被這個“記錄者”認為是清除錯誤的有效工具?
這背後的真相,比她想象的更加冰冷,更加殘酷。
“如果我拒絕成為你的‘工具’呢?”阿雅冷冷地問道。
“選擇權在你。”記錄者平靜地回答,“拒絕參與,變量將失去觀測價值。‘過濾器’將依據現有模型,對當前文明周期進行最終裁定。基於現有數據,‘歸零’概率為99.998。”
歸零……
那個冰冷的詞語再次出現,帶著絕對的終焉意味。
“而若你選擇繼續沿著‘平衡’之路前行,你的數據將被持續記錄。你的成功或失敗,都將為模型優化提供關鍵參數。同時,你將獲得優先接觸部分……非致命性係統信息的權限,或許能提升你的生存幾率。”
利誘與威脅,如此赤裸,如此直接。
阿雅看著心象風景中那條脆弱的小路,看著左邊的“搖籃”和右邊的“熔爐”,感受著體內那依舊衝突、卻勉強維持著平衡的力量。
她沒有選擇。
為了“搖籃”,為了岩叔他們,為了這個傷痕累累卻依舊掙紮求存的世界,她必須走下去。哪怕這條路是被人設計好的,哪怕她隻是某個冰冷實驗中的一個“變量”。
她抬起頭,望向那片代表“記錄者”存在的、虛無的意識空間。
“我接受。”她的聲音在意識中響起,帶著一種沉重的決絕,“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走完這條路。我會找到……打破這個‘過濾器’的方法。”
記錄者沉默了片刻。
“數據已記錄。期待你的……表現,變量‘平衡者’。”
聲音消散,那冰冷的注視感也隨之退去。
阿雅的意識緩緩回歸現實。
她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搖籃”核心那熟悉而溫暖的光芒,以及圍在水池邊、一臉驚喜與擔憂的同伴們。
“阿雅!你醒了!”紅姐驚喜地叫道。
阿雅看著他們,看著這一張張真實而鮮活的麵孔,心中那份被“記錄者”帶來的冰冷與荒謬感,稍稍被驅散了一些。
無論真相如何殘酷,她所守護的,是真實的。
她掙紮著坐起身,感受著體內那依舊隱隱作痛、卻似乎更加“堅韌”了一些的力量核心。
路,還很長。而真正的博弈,或許才剛剛開始。
“我沒事了。”她對著圍攏過來的同伴,露出一個疲憊卻堅定的微笑,“讓我們……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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