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薑南曦愣了一下,停下腳步,捏了捏牧牧的手。
那感覺又消失了。
“奇怪……”她嘀咕了一聲。
難道是剛才救人太緊張,現在出現的神經性錯覺?
作為一名醫護人員,她下意識地開始從科學角度分析。
或許是自己腦袋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影響了末梢神經感知?
她晃了晃腦袋,決定不再多想。
眼下,還是那十兩銀子比較要緊。
一百文,聽著不少,可離十兩銀子,還差了九千九百文。
差得不是一點半點,是差了一個太平洋。
“不想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薑南曦牽著牧牧,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回到那間四麵漏風的小破屋,薑南曦第一次覺得,這裡有了點家的味道。
她熟練地生了火,淘米,煮了一大鍋香噴噴的白米粥。
米粒在鍋裡翻滾,散發出濃鬱的香氣,飄滿了整個屋子。
牧牧抱著小板凳,乖乖地坐在灶台邊,小鼻子一個勁兒地嗅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鍋,像隻等著投喂的小貓。
“饞貓!”薑南曦笑著刮了下他的鼻子。
粥熬得又濃又稠,米油都浮了上來。
薑南曦盛了兩大碗,一碗給了牧牧,一碗自己呼嚕呼嚕地喝了起來。
暖暖的米粥下了肚,熨帖了五臟六腑,仿佛連日來的疲憊和委屈都被撫平了。
牧牧更是吃得小臉通紅,額頭上都冒出了細汗,小肚子吃得圓滾滾的。
吃飽喝足,天也黑透了。
牧牧大概是累了,早早地就爬上炕睡著了。
薑南曦卻毫無睡意。
她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破破爛爛的院子裡,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月光如水,灑在身上,卻驅不散心頭的焦慮。
“三天期限,已經過了一天了……”
“還剩下兩天,九千九百文……”
“我去哪兒搶啊?”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賣白菜的成功,靠的是運氣,這種事可遇不可求。
她得想個穩定、來錢快的法子。
靠她的醫學知識?
不行。
沒名氣,沒藥材,沒本錢,誰敢讓她看病?
萬一治出點問題,她小命都得搭進去。
而且這個時代,對女子很是嚴苛,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拋頭露麵的,彆說掙錢了,被人綁了關起來都有可能。
做生意?
她連本錢都沒有。
“難道真要上山打老虎?”
薑南曦對著月亮,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
“哎喲——救命啊!”
一聲痛苦的呻吟,伴隨著重物倒地的悶響,從隔壁傳來。
是蘇奶奶的聲音!
薑南曦心裡“咯噔”一下,想都沒想,拔腿就往隔壁衝。
蘇奶奶家的院門隻是虛掩著。
薑南曦一把推開門,借著月光,看見蘇奶奶正趴在院子當中的地上,一動不動,身下似乎還壓著什麼東西。
“蘇奶奶!蘇奶奶你怎麼了?”
薑南曦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小心翼翼地跪下身查看。
蘇奶奶的臉痛苦地扭曲著,額頭上全是冷汗。
“腿……我的腿……”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薑南曦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倒吸一口涼氣。
蘇奶奶的右腿,被一個倒下的沉重石磨給死死壓住了,呈現出一個極不自然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