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瑤看向薑南曦,一臉的關切和無辜。
“姐姐,你彆生氣,竹香她笨手笨腳的,不是故意的。”
竹香得了主子的暗示,立刻會意,連忙對著薑南曦彎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嘴上說著道歉,語氣裡卻聽不出一絲一毫的誠意。
好一出主仆情深的好戲!
薑南曦看著她們,忽然笑了。
她不接沈宛瑤的話,而是轉過身,麵向院子裡還沒走光的賓客,揚高了聲音。
“各位鄉親父老,各位賓客,今天是我弟弟大喜的日子,本不該說這些掃興的話。”
她的聲音清亮,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我夫君,為了護住我兒,剛剛撕裂了背上的箭傷,血都流出來了!”
她指了指趙亦行背後那片觸目驚心的紅。
“我夫君傷勢未愈,大家有目共睹。這要是落下什麼病根,有個三長兩短,這個責任,誰來擔?”
她的話,擲地有聲,字字誅心。
院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宛瑤和竹香身上。
薑南曦的目光再次落到竹香身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這丫鬟,若是無心之失,那我自不會為難。畢竟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
“可若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故意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那我薑南曦今天,還就非要討個說法不可!”
這番話,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沈宛瑤的臉上。
她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
“姐姐這話說的,仿佛……仿佛是我指使她似的……”她強笑道,聲音都在發顫。
“妹妹多心了。”薑南曦微微一笑,眼神卻冷得像刀子,“我不過是就事論事。”
“既然妹妹也說了,是這個丫鬟‘不小心’,那她就該為自己的‘不小心’承擔後果。”
“當眾給我兒子,給我相公,磕頭道歉。”
“然後,賠償我相公後續所有的湯藥費、診金。”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這……”沈宛瑤徹底慌了。
磕頭道歉?賠錢?
這要是傳出去,她這個新娘子的臉往哪兒擱?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父親,私塾的沈大先生。
沈大先生皺著眉頭走了過來,端著長輩的架子,想打個圓場。
“南曦啊,你看,這大喜的日子,鬨成這樣也不好看。竹香她也知道錯了,要不,就讓她賠個不是,這事就算了吧。”
“算了?”薑南曦看著他,眼神裡沒有絲毫退讓。
“沈大先生,您是讀書人,最講道理。今天若是我的孩子被絆倒,摔破了頭,流了血,這事能算嗎?”
“今天若是我相公因此舊傷複發,臥床不起,這事能算嗎?”
她往前踏了一步,氣勢逼人。
“我薑南曦人微言輕,但我也有我的底線!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底線!誰敢碰,我就跟誰沒完!”
“今天,這歉必須道,這錢必須賠!否則,咱們就去見官!我倒要問問縣太爺,這青天白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見官”兩個字一出,沈家父女的臉都綠了。
新婚第一天就鬨上公堂,這以後還怎麼做人?
周圍的賓客也都議論紛紛,顯然都站在了薑南曦這邊。
“就是啊,把人傷成那樣,道個歉賠點錢是應該的。”
“這沈家也太欺負人了!”
“我看那丫鬟就是故意的!”
眼看輿論一邊倒,沈宛瑤知道今天這事是躲不過去了。
她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狠狠地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