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堂木一拍,薑母嚇得渾身一哆嗦。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上公堂,兩條腿早就軟成了麵條。
縣令是個麵相威嚴的中年人,他掃了一眼堂下眾人,沉聲問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薑南曦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回大人,民女薑南曦,狀告我……生母薑氏,入室行竊。”
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邏輯分明,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然後,她呈上了那張早已按了手印的斷親書。
“大人請看,民女早在半月前,就已與薑家斷絕關係,此乃斷親文書,有村長和村民為證。”
接著,王家嬸子等人也作為人證,將當時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人證,物證,俱在。
薑母還想狡辯,說什麼“當娘的拿女兒點東西怎麼能算偷”,卻被縣令一句“既已斷親,便再無瓜葛”給堵了回去。
眼看著狡辯無用,薑母徹底撕破了臉皮。
她不再哭嚎,而是從地上猛地竄了起來,指著薑南曦,開始破口大罵。
“薑南曦你個小賤人!白眼狼!不得好死的東西!”
“我當初怎麼就沒把你生下來的時候直接溺死在尿盆裡!”
“你為了幾個臭錢,連親娘都敢送進大牢!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言辭惡毒至極。
“我咒你被那個病秧子男人拋棄!咒你養的那個小啞巴野種出門就被狼咬死!”
“我咒你一輩子孤苦無依,老了沒人送終!”
“啪!”
驚堂木再次重重拍下。
“大膽刁婦!公堂之上,還敢在此撒潑咒罵!”縣令怒喝道。
衙役立刻上前,將還在瘋狂叫罵的薑母死死按住。
周圍旁聽的村民,都被薑母那副惡毒的嘴臉給驚呆了。
以前隻覺得這婆子貪婪了些,沒想到心腸竟然歹毒到這個地步,連自己的親外孫都這麼咒罵。
縣令當庭宣判。
“薑氏,品行不端,入室行竊,證據確鑿。另,公堂之上,咆哮辱罵,目無法紀。依律,判入獄三年,以儆效尤!”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
薑母的哭喊聲被衙役拖出了公堂,漸漸遠去。
薑父呆立在原地,麵如死灰。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當天晚上,薑父找上了門。
他沒敢進院子,就蹲在門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南曦啊,算爹求你了,你高抬貴手,去跟縣太爺說說,把你娘放出來吧。”
“家裡不能沒有她啊,地裡的活,家裡的飯,沒人操持怎麼行啊……”
“她就是一時糊塗,她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屋裡,薑南曦正在給牧牧擦臉,對外麵的哭聲置若罔聞。
牧牧有些不安地看著她。
薑南曦柔聲說:“寶寶不怕,有娘在。”
趙亦行坐在桌邊,慢悠悠地喝著茶,仿佛外麵哭天搶地的人不存在一樣。
見屋裡半天沒動靜,薑父的哭聲漸漸停了。
他的耐心耗儘了。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裡麵那道冷漠的背影,眼中的哀求變成了怨恨。
“好,好你個鐵石心腸的丫頭!”
薑父故技重施,衝進屋裡,掄起那蒲扇般的大手,就朝著薑南曦的臉狠狠扇了過去。
他要像以前一樣,把這個不聽話的女兒,打到服為止!